一室旖旎光景,淡淡清香。
豫让气定神闲地坐了下来,脸色仿佛比刚才苍白了一些,师傅向我招手:“小颜过来,让我看看。”
我乖乖地靠过去,恩,能靠在师傅身边了,太好了,凉凉的,很舒服,仰起头冲着他笑:“师傅,你都不告诉我,你跑到吴广国来,害我担心。”
他拉我坐在一边:“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就先来了。”他牵着我的手,眉头一动:“是谁帮小颜把封印打开了。”
“是我。”豫让慢吞吞地回答,“先些日子我为她疗伤的时候,发现她体内真气杂乱无章,乱冲乱撞,就顺手帮她把克制的封印解开,否则她的伤势哪里有好得这么快。”
我想起青鸾致命的两剑,耳边还能听见利刃刺进身体的呻吟,于是把当时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师傅。
“当时若是不解开,可能她的小命已经不保了。”
师傅噌地站起身:“为什么你把她带到吴广国来,你知道会有多危险!”我第一次看见师傅发这么大的脾气。
“是师傅你有危险,我们赶来救你的。”我慌乱地解释,扯着他袖子,“师傅你不要生气,我们找到了你一起回去就是了。”
豫让的脸色阴沉下来:“燕先生,吴广国只不过有一个大祭祀,值得你这么战战兢兢吗?我倒很想见识一下他的能耐。”
师傅露出个庸懒的笑容,如同脱力般斜依在一张红檀大椅上:“不用你见识,小颜的封印一解,如同血虱闻到了鲜血一般,很快就有麻烦找上门,恐怕到时挡都挡不住。防了这些年,还不如不防,也好也好。”
笑声,那笑声仿佛很远,一转眼已经到了身前,隐隐约约有个人影,伫立在门口,被夜光珠照着显得不太真切,衣袂飘飘,然后那人一步一步走了进来,姿态说不出的优雅,径直走到我的面前停了下来。
房内好生安静,一点点声音也没有,有种窒息的压抑。
我慌乱地看师傅,再看豫让,他们都神色紧张,如临大敌般一触即发,师傅的双手已经背到身后,有道红光字他的白衣间透出。
我看不真切那人的脸,眼前一片银光煽动,用力闭了闭眼睁开还是依旧的模样,身周的气压得我透不过气来,听见自己很小的声音:“你是谁?”
他也不答话,单膝跪在我面前,修长的手指握住我的衣带,轻轻放在嘴边。
我骇地大退一步,慌乱地又问:“你究竟是谁?”
他仰视着我,这次我看清了他的眼,三分邪气,七分妩媚,隐隐动动地象在我心口锯了一下,什么东西被撕裂开来,热热的向外汹涌喷出。
“主上,我是特地来接你入宫的,这么多年你流落在外,让我们找得好辛苦。”他声音低沉,擂鼓般震动着。
站起身,又向我靠了一大步,红光自我身后刺了过来,师傅,师傅终于出手了。
红光隐在他的衣袖中,却快如毒蛇吐信,几百道同一时间刺向对方,“咝”是光芒迅速撕裂空气的声音,化成点点猩红的星星全部射了出去。
那人不避不闪,轻甩出左手,五指张开挡在身前,仿佛一道无形无质的盾牌,星星击在盾牌上化成烟雾,缭绕,血红的雾结成丝质的网,向他整个人罩了下去,他又张开右手,捏了个诀,阵阵清凉的风从他衣袍中盘旋而出,吹散血雾,他脸色沉下来,低声道:“燕少游,你的定魂珠尚在我手中,你胆敢如此放肆。你知道是什么下场?”他平举手掌,掌心凝成一团,是颗鸽蛋大小通体鲜红的珠子,珠身晶莹剔透,象调皮孩子的眼睛一眨一眨,他轻嘘一口气,若有若无地冲着珠子吹了一口气。
师傅的身形定在原地,脸色煞白,我看到他又开始变得半透明状,几乎随时会融化在空气中,电光火石的瞬间,我对那人扑了过去,那道无形的巨盾将我挡住,紧接着一股刺骨寒气向我铺压过来,迫地体内每个细胞要炸裂一般,叮叮两声,我手腕上的铜铃击碎开来,那力量暂缓,我的身体在空中平射出去,又一次听到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最近真是货不单行。
他收回双手,牵住我的衣带,将我带向他怀中,在他的脸转向我,一脸诧异表情时,我张开嘴,吐出一朵黑色的曼佗罗花,妖异的香气袭满全屋,满头满脑地扑在他面上,趁他晕旋,终于我将定魂住珠抱在怀中,一切只在刹那,落地前,师傅抱住我的身体,我将定魂珠推进他胸口,融入他,勉强开口道:“只有半柱香功夫,我们赶快离开。”
师傅将我紧紧搂住,我似乎又回到了少儿时代,曾经孤庙的夜晚,我哭着想到父亲,师傅也这样抱过我,冰冷的身体,却给我特别多的温暖。
我们四人处在一硕大如避水罩的容器中,除了烟红手中的夜光珠,四周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