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吃的心满意足,二郎和三郎两个肉食动物也难得第一次在江南风味的饭桌上吃的十二分饱,二郎更是嚷嚷着要打赏,叫着要挖角。
四娘灵机一动,甜甜地对大郎一笑:“这个姐姐手艺这么好,倒不知道该赏她什么了,四娘想见她问问好么?”
大郎素来宠溺四娘:“四娘想怎样就怎样,你想赏她什么,阿兄替你做主。”
一干人饭饱之后手捧果子茶,闲闲地倒成一片,望眼过去,只见一个袅袅身影穿花拂柳过来,待到近前,众人心中都叹一声好女子。
其实水生也不见得有多标致,然一双小小脸儿上嵌着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白生生的脸上不知是做活多了还是被灶火烤了,两朵红云清晰可见,端的是清秀水嫩。
大郎见妹妹中意这个厨娘少不得多问了几句,果然如夏莺所说全然不记得往事,如今只跟着干娘在庄上寻了差事过活。
四娘仰着小脸:“阿兄,阿母不是欲让我学些东西么,我便学厨艺好了,留下水生教我,好不好?”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怔,便是大郎也只以为四娘顶多就是让她做个内院管厨的体面丫头,若做了教主子的规矩人,那又是两样了。大郎却有些为难:“咱们家以前都是嬷嬷教的,却从未有过家外的丫头干这个的,这个阿兄却做不了主。”
四娘心中一急,若是这个水生不放在近前,以她一个小姑娘的身份实在难以和厨房丫头多打交道,这样水生到底是不是故人就无法打探了。四娘两眼一转,终于想到一个借口:“前些日子,阿母不是让我们开几个营生么,四娘可一直打算开个饭铺之类的挣点脂粉钱呢,那就把水生留给我的小饭庄吧。”
此话合情合理,便是水生也觉得甚和自己手艺,当下大郎就托人到母亲那里说明,将水生转到四娘这里。只是当问到四娘究竟以何经营,大郎发现方才还活泼的四娘竟然在怀中睡的香甜,大郎只好带着满腹疑问作罢。
四娘靠装睡躲过了大郎的疑问,可是躲不过自己的心腹使女和嬷嬷。周嬷嬷使个眼色,丽娟打发了一干小丫头子,单留了春杏、夏莺和水生几个二等丫鬟。
周嬷嬷轻拍四娘:“我的小祖宗别睡啦,大郎他们早就走远啦,小祖宗到底想做什么呢?好歹跟我们几个老的小的说说。”
四娘慢慢爬起来,害羞地靠着周嬷嬷:“我听夏莺说哥哥们都已经把他们的私房花出去了?”
周嬷嬷点点头:“正是,大郎是咱们大人的长公子,将来必定要袭爵做官的,商贾之事不便多插手的,听说大郎把私房把了乳兄去投了几家书坊、文房老店,每年除了有新货的孝敬外,就等一年四分花红。二郎和三郎却是合起来投了一家酒坊和一家粮店,倒是给咱们庄上收的粮食寻了条去路,也是极稳妥的。不如咱们也把钱散入几家铺子吃花红吧。”
周嬷嬷此话一说,夏莺便立马报出一串当地名声极好的老店,春杏和丽娟寻思着不知是投这个绸缎铺还是寻那个脂粉店,只有水生默然不语。
四娘却对嬷嬷说:“嬷嬷忘了,我方才可是跟哥哥说了留水生下来可是要开店的。哥哥们将来都有功名,我却无妨,不如正经自家弄起一个店来,比等分红可是痛快多了。”
周嬷嬷皱眉道:“开店固然比分红有赚头,可是咱们内院女子哪懂什么经营,就是帮厨的人手都没有多少。怎么能一下子开起一座店来呢?”
四娘却是无法,毕竟自己是个深闺小姐,这人手上的事情不如嬷嬷们熟悉。丽娟见四娘黛眉微蹙,晓得她对食铺一事甚为上心,便出了一计:“既然开店暂不能行,依我说不如现从小摊小铺坐起,点上咱们看中的一些家生子做起来,小生意刚好又不容易赔本,又能锻炼这群小的。”
四娘和周嬷嬷同时眼前一亮,四娘更是想起来前世里吴江路上排队奇长无比的小杨生煎之流,不照样红火一时么。就是古代的宋朝也有个曹婆婆肉饼经历两朝之久,可见小食未必不成功。
夏莺拍手乐道:“若说小摊头,眼下就有个极好的机会,咱们后山的寺庙就要给佛爷诞辰办大法事了,四里八乡和杭州城内都有不少人来随喜,正是人多的很,不如我们趁此机会闯下点名头,将来也好开个临街大店。”
春杏老实头,先自怀疑:“这能成么?会有人买么?”
夏莺睁大了眼:“怎么不会,先不说那人赶人的那份人多,而且法事开的时间又长,听说那庙里的和尚可不大会做素斋,常进香的熟人都是自带或者到了山下买了才上山的。”
四娘听罢,心下有了计较,一番豪气油然而上:“好,就从小杨食摊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