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夏初,云婉轻柔地擦去额上的汗珠,她正为腹中的皇子绣过冬的衣服,太医说了,这孩子正好是秋末出生。云婉吃力地翻过身,护着微微隆起的肚子,生怕磕碰到。又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腹部蔓开,云婉知道,这孩子将来一定很调皮。
“婉嫔,”凌静伸手将小衣服从云婉的手中抽出,乐呵呵地看了半天:“下次七阿哥的衣服,本宫也找你做。”
“娘娘又拿臣妾寻开心了。”云婉含笑着拉过衣服,“娘娘来是有何事?”
“自然是有事。”凌静又恢复了严肃的面容:“贵妃娘娘说,皇上要去南巡了,原本贵妃娘娘想让你在宫里好好安胎;但皇后身体抱恙,不会同我们一起前去,贵妃娘娘怕你一人留在宫中会遭不测,所以还是决定将你带在身边;老佛爷也将岚嫔带在了身边,你懂了么?”
“还有谁?”
“霜贵妃,本宫,晴嫔,媛嫔都随圣驾前往。”
“臣妾明白了。”若云婉留下,她真的百无依靠,“臣妾会让宫女收拾行李的。”
“三天后就出发了,本宫也是刚听贵妃娘娘说的。”
见凌静似乎欲言又止,云婉一下子点穿了她的心事。
“娘娘有什么话就直说。”
“你会带上林侍卫么?”
“不用了…”云婉轻描淡写地说着,他和她,只是主仆关系。
凌静疑惑地看着云婉,猜不透云婉心里的想法。
“贵妃娘娘的意思是…”凌静故意喝了口茶,吊云婉的胃口。
云婉的口气依然的平稳,任凌静怎么说也激不起一丝涟漪:“贵妃娘娘说什么了?”
“贵妃娘娘让你带上林侍卫。”
“为什么?”
“一路上不像在宫里那么安全,你也知道,他能保护你。”自凌霜为林子航换过药方后,林子航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了,武功也在恢复中。“若没有人保护,很可能会有杀身之祸。”
云婉陷入了思考,凌静说的不无道理;而且将林子航独自留在宫中,说不定又会被抓进坤宁宫,到时候就真的没有人能救他了。
“好的,臣妾会和他说的。”
“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尤其是路上会旅途劳顿,贵妃娘娘已安排她的太医与我们同一辆车,放心。”凌静将暖暖的手心贴在云婉的手背上,也许,在这后宫,没有人愿意相信,七阿哥的额娘会帮助一个与自己与七阿哥争宠的嫔妃;但凌静不会忘记,在自己最窘迫之时,对她最好的不是凌霜,而是云婉。她从不欠别人的恩惠。
“南巡的东西全部准备好了么?”雪岚仔细地数着桌上大大小小的锦盒与必备品,“还有,御寒的衣服带了么?虽然已经入了夏,但晚上风大,不可掉以轻心,着了凉本宫可要治你的罪!”
“全部准备好了。”贴身宫女将一件件的东西全部当着雪岚的面打包,以怕日后哪儿又不称雪岚的心意:“娘娘,您还需要什么?”
“还有些必备的药物。”
“这…太医与我们随行,皇上也说了,是便装出行…”
话音未落,雪岚便狠狠地打了宫女一个巴掌,她才是她的主子,自是轮不到她教训自己。
“是。”宫女吸了吸鼻子,拼命撑大双眼,不敢让雪岚看到自己的眼泪,“娘娘需要什么药材?宫里没有的话,奴婢立刻去太医院弄。”
“不用了,这药,永寿宫里就有。”雪岚冷冷地说道:“到本宫卧房去,在右侧那个柜子里,从上数下来第二格。”
“是。”
不一会儿,宫女便拿来了雪岚要的药材,正是亲王上次从宫外带进来的五石散。她给林子航服下的已被凌霜下令换了,只好再找机会下手。
“把这另外用包装好,记得藏在大包之内,不得让人发现,听见了么!”雪岚威吓着宫女,“若是让别人发现,本宫要了你的命!”
“娘娘饶命。”宫女吓得连忙跪在地上向雪岚求饶,原来雪岚,比她的前主子宁贵妃更是厉害百倍。
“起来吧,你若愿意好好伺候本宫,本宫自是不会亏待你。”
“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替本宫准备蒙汗药,或者,迷魂香。”
“是。”宫女一口答应下来,以前宁贵妃在的时候也嘱咐自己准备,原来姐妹俩的伎俩如出一辙。
雪岚再将所有的东西都打点了一遍,这才放下心来,“这是赏你的。”
语毕,雪岚轻轻地从手上褪下来一个金镯子,这是进宫之前王妃给她的唯一的东西,而雪雁得到的却比她多的多:“好了,你先下去吧。”她不屑任何人对她的施舍。
“奴婢退下了。”揉着微红的右脸,宫女惶恐地捡起地上的镯子,塞进了袖口。
雪岚看着宫女狼狈的背景,奸佞地笑了;若是当日太后看中的是雪雁,或许今天自己的下场,比这个宫女好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