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年前,夏。三个满腔热血的理想主义少年踏入这所位于北京东南角,号称京城四大染缸之一的xx大学,我、猛子、老q。我们仨同生共死地奋斗过一个月,猛子深深地认识到此专业不适合自己,从此自甘堕落,抛弃学习,或者是学习抛弃他。从此,我没见猛子听过课,丫总是往桌上一趴,倒头就睡。后来猛子索性不在课堂上出现。
我们问他:“反正你在宿舍待着也是睡觉,为什么么不去课上睡,至少能少计你几次旷课。”他说:“趴着睡不舒服,除*不麻哪儿都麻。”一段时间过后,我也离开一头扎进知识海洋遨游并乐此不疲的老q,加入猛子的队伍。那时候,我们俩很空虚,每天除去吃饭、抽烟、瞎逛之外再无事可做,生活方式活像老头、老太太。
一次我与猛子深夜饮酒归来,猛子不慎被拉入一间白天关门晚上开的小发廊,度过销魂一夜后,猛子终于找到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自此,猛子遗弃北京时间,按照纽约时间生活。一到夜里,猛子会两眼放着绿光从床上跃起,穿梭于花街柳巷,出入各种令人萎靡的娱乐场所,寻求与他有着同样需求的女性朋友共度漫漫长夜。一个月过去,我跟老q发觉猛子瘦了。此时,猛子由于纵欲过度,身体有所不适,便经常过继给我一些志同道合的女友。我开始跟着猛子混夜生活,最初的确很爽,可随后渐渐力不从心,更重要的是每次激烈的撞击过后换来的是更为激烈的空虚,挥之不去。
大一下半学期,我在校网上发表文章《我们怎么了》,引起巨大轰动,一时间信箱爆满。感谢上帝的眷顾,让我从此拿起笔,确切地说是操起键盘,并一发不可收拾。
不久,老q找到女朋友,陈小希。该女美丽贤惠温柔大方,一度让猛子眼红。这时的猛子宛如情场浪子,在无数具各有特色的女性肉体上漂泊辗转着。他特别想在x大找一具肉体安定下来,从此郎情妾意,男耕女织。可是对于猛子来说,这是遥不可及的梦。因为猛子“夜战三女”的勇猛事迹已在x大传开,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连“猛子”的称号也是因此而得。大部分女生见到猛子都退避三舍,生怕性病突然改变传播方式,变成空气传播。猛子反应较迟钝,自始至终没察觉到众女生对自己态度异样,而我和老q为保护他脆弱的自尊心一直没告诉他实情。
终于有一天,出事了。我们一时没看住猛子,他跑去跟心仪已久的女生表白,该女生义正严词地做出回绝,并激烈地表达出对猛子的不屑一顾。
那一夜,我和老q跑遍附近大大小小的发廊、网吧、ktv,最后从一间小饭馆里抬回猛子。猛子醉了,醉的很严重。他挣扎着爬上天台,我俩一左一右搀着他。只见猛子手指天空狂嚎:“我他妈的没病!”我和老q特想笑,好不容易才憋住。
直今猛子没再跟任何女生表白过。
我们一致认为那次事件在猛子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某段时期内,我嫉妒过老q,倒不是因为陈小希。老q是坚定的理想主义者,最难得的是表里一致,要知道在中国社会坚持做这样的人实属不易。我也存在着跟老q类似的理想主义信念,但在世俗的大环境中我不敢表露出来,只能用玩世不恭、麻木不仁来伪装自己。每当见到老q,我都会产生一种感觉:自惭形秽。当然,老q的父亲经商致富后,老q受到资产阶级不正之风的影响渐渐蜕变,这是后话。
大学二年级,我愤世嫉俗的情绪达到顶峰,那时候在我眼里谁都是傻逼,包括我自己。我被迫参加一些课程的补考,而考试内容对我而言无异于天文公式。挂掉一半科目,我便出去喝酒。我觉得自己在现实生活中活像个孙子,只有在写书的时候我才能真正进入精神状态,我才是真正的我。每每我酒后在宿舍发表长篇大论或者通宵写作时,老q和猛子会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哥们,悠着点儿。
半年后,我的小说《咸阳行》出版,卖的不错。我们仨带上陈小希去吃饭庆祝,我告诉他们:哥们我这顿饭不光是为庆祝。我决定离开校园,明天就去办退学。
猛子和老q听完猛喝掉不少酒。
第二天发生的事令我们仨很尴尬。我妈一听说我要退学,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扑通”一声我跪倒在我面前,说:“孩子,求求你,先念完书再说。”我只得扶起我妈,同时打消退学的念头。此后我又堕入那毫无生机的灰暗轮回,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因此我获得了第二部、第三部小说,和一些发行量。
大学三年级,学校里有流氓扬言要欺负陈小希,我和猛子手持钢管把他揍得惨不忍睹。为此我们俩不惜背上记过处分。事后,该流氓起夜上厕所时被守候已久的我和猛子从背面套上黑袋子,放倒在地狂踹一通,踹完后我俩从现场逃逸。直今校方也没找到我俩的作案证据。冷静下来想想,我若是没逃跑,而是被当场抓获,我的青春生活就趋于完美了。我可以心安理得地跟我妈解释:“看,我没主动退学,是他们开除我的。”生活终归是生活,其中的缺憾最令人印象深刻。
大学四年级,陈小希在一家地产公司上班,月薪四千。她在红领巾桥附近租下套一居的房子,盛邀老q同住,老q欣然前往。老q离开宿舍的前一夜,我们习惯性的集体醉酒,幸好没造成人员伤亡。之后我和猛子常去找老q扯淡、玩牌,把他们家房子搞的乌烟瘴气。
老实说,我很诧异我这样的人居然能拿到学位证,要知道至今我对自己所学的专业一无所知。当然这是我自谦的说法,我对专业的理解尚不能用一无所知来形容,我起码知道学习此专业的女人都很丑…
说起我的学位证,老q功不可没,大四的最后一次补考,我由于大一时代的大学生思想品德与修养课程尚未通过,不得不参加补考,监考员竟是老q。我索性抱着课本跑到最后一排没人注意的角落里明目张胆地抄袭。正当我奋笔疾书之时,老q冷不丁地调侃我说:“后面的同学注意点啊。”我出于习惯,喊出一句:“你丫滚蛋。”此语招来大一学生异常错愕的目光,老q则同样出于习惯地回敬我:“回去揉死你丫的。”大一学生们错愕的表情又转移到老q身上。于是乎,在众多错愕的目光里,我三年没过的大思修课程居然考出90分...
我不禁想起一句经典的老话,大学是猪圈,社会是屠宰场,而我们是被喂养四年,现正待宰的猪。猪圈不会因养育过我们四年而对我们有丝毫留恋,它会一脚把我们踹进屠宰场,腾出地儿来迎接新的猪...
令我难以理解的是老q、猛子和我都无一例外地被统计进学校终日引以为豪的60%的就业率里。老q没什么可说的,猛子和我不免显得牵强。此后,我在超市里看到猪肉包装上的“优质”标签时总忍不住怀疑一番。
现在我们毕业了。虽然大学时代我们混的很惨,但我很怀念它,因为现在的我们混的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