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的故事,自己的故事,断断续续,或散淡,或丰盈,也不知写了多少。
男人的眼泪,女人的眼泪,酸酸甜甜,或痴志,或痛悔,也不知赚了多少。
看过我的文字,他和她异口同声地说,“你黑!你狠!但凡心尖尖儿那一点点痛,就叫你平平淡淡地消化成更平淡的故事了,可是,平淡地读过了,泪却总在关掉网页之后的三秒内,汹涌澎湃。”他们齐声问,“你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笑,笑的没心没肺。
可是,此刻,在打开电脑还没来得及点开音乐的时候,还没有来得及建立新文档的时候,泪却猝不及防的铺排开来,湿淋淋的键盘竟无处落指了。
向来是个平淡平俗的人,写不出煽情的文字,过不出煽情的日子,做不了煽情的女人。
可是,此刻,却想站在世界的峰回路转处,振臂一呼,让全世界都知道:我在哭,泪止不住,也不想止!泪流着,只为你;字敲着,却不知道泪雾里的屏幕上,会蹦出什么样的心情。手不随心,人成了键盘,自如的行走在黑色的呼吸里,唱响我的愧与悔。
明明知道,此刻,我写不好你。
明明知道,但凡涉及你,我的文字只有空白。只因为,我从来都不知道该怎样写你。
十一年的宠溺,我习惯了你的存在。
真的,没别的,只是习惯。
也许,很多时候,我还会不知足。
黯淡的时候,会落落的想,或许,你不够温柔?或许,你不够浪漫?或许,你不够帅气?或许,你不够伟岸?或许,你不够活泛!
是的,你不够活泛!
像你十一年来斟在我杯子里的白开水,只因为十一年前一声“我喜欢”,于是,这十一年的日子里,我的杯子里,便生生不息地满着白开水。
是的,你竟然,连句有点儿温度的话也不会说。
但凡说给我的,只是平淡。没情节,没高潮,没有酸甜苦辣的刺激与滋味,就像你为我做的菜,清清淡淡地,只合我的胃,别人吃在口里的时候,无不皱眉。你本是十年大厨,你本是首长小灶的专庞――可是,十一年的日子平淡过了,你竟然只会做一种口味的菜了――我的眉或展或攒,就是你的菜好或不好的唯一评判。他们为你婉惜,你却安乐在平淡的笑里平淡着继续你的蜕变了的厨艺。
你竟然,连生气也不会。
我错了很多的事。平俗日子里的不懂事,为你惹麻烦;琐碎应酬里的不周到,为你添堵;率性里的无心机落了口实,为你攒骂名;亲人间的左右逢源里不知轻重,为你锥负疚……我像一个到处惹祸的孩子,制造无休无止的烦恼与动荡,你在不安里心惊,你在烦扰里不宁。我把自己弄得跌入了四面楚歌,你像那支破釜的军队,天经地义站在我身后;我想要折腾点事儿证明自己,我赔尽了你多年辛苦的积蓄,弄得家徒四壁。富裕的日子一夕间远去,我就这样理直气壮地拉扯着你跌入了贫困线――你竟然,连生气也不会!你竟然,连骂人也不会。
你竟然,张嘴的时候明明是要骂我的,重重的巴掌却是扇在自己的脸上。
你竟然,你竟然说是你没有照顾好我,让我吃着这样的苦!
我厌烦你这样说话――你好虚伪!
明明是我毁了你,毁了你的殷实,毁了你的日子,毁了你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