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堂课下来,学生们仿佛进入了乐器的迷宫当中,前后左右都是各式各样各具特色的古乐器,音乐特色、发音方式、用途、特点等等的内容从楚教授的口中娓娓道来,仿佛一幅幅的画卷展现在大家的面前,一目了然一清二楚。
不知不觉中,一堂超长历时近三个小时的大课结束了,而教授和学员们都显得意犹未尽,不过没办法,已经快五点了,很多人运动的时间都被挤去了大半。
随着人流离开了教学楼,我正暗自庆幸自己终于摆脱了粘人的霸王龙表妹,没想到自己高兴得太早了。
“随风,跟我们一块去乐器陈列室好不好?”身后传来的声音仿佛一把把锋利的小刀,把我的神经割得七零八落。
我无奈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望向一脸笑容和带点迷惑神情的楚、宁两位大小姐,心里一边在祈求不知是分管哪个方向的神灵,一边奇怪为什么楚“表妹”会对我这么感兴趣。。。本来就是啊,完全没道理的。。。
说起来我跟楚表妹并不太熟,除了一起吃过一顿烧烤外加威逼我参加过一次演出以外,就只有一次参加宿舍聚会了,硬要说我们很熟的话,太过牵强了。
由于楚婉的原因,我对诗雅表妹的要求很难拒绝,因此只好负担起陪送的责任,放弃原本计划好的排球计划。
乐器陈列室是交大艺术学院特有的教学场所,出于古物保护和安全方面的考虑,自从全息技术得以广泛应用以来,世界上许多的博物馆和收藏陈列室都采取了全数字化的手段,将收藏的物品以数字的形式进行重建,并将展览空间放在了网络上,而实物则保存于特别的安全机构如银行、专业保全公司的保险柜里。
交大的古乐器陈列室其实并不大,担不到300平米的房间里稀稀落落地摆放着二十多件乐器,使整个陈列室显得非常的宽敞。
由于其中的绝大多数是楚一帆教授的私人收藏,因此在楚教授的建议下,陈列室没有数字化而是以实物的形式呈现在参观者的面前。
颇具匠心的陈列室布局和装饰据说是出自室内设计名家之手,恰到好处的采光和颜色调整,将每一种乐器的特色都完全体现出来了。
唐代的玉笛、宋代的战鼓、据说是从汉代古墓里出土的陶埙、有一百年历史的唢呐。。。。每一件乐器仿佛都有着一段不为后人所知的历史,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当然是陈列室当中的古筝——“霓裳”。
古筝“霓裳”据说是唐明皇为了得到杨贵妃的欢心而特地命宫廷名匠制作的乐器,经历了一千多年的风雨后辗转为一乐器收藏家所得,在几十年前的那场影响神州的政治风暴中流落海外,三十年前被国内不知名的收藏家重金购得并赠送给了交大艺术学院,理由据说是该收藏家在交大的艺术学院读过书。十年前楚教授将自己所有的收藏品捐出成立了交大古乐器陈列室,于是“霓裳”也被学院的领导特批加入到了展出的行列当中。
陈列室里除了我、诗雅和宁采风以外,还有三两成群的艺术学院学生十余人在参观。由于陈列室每天都会在固定的时间开放和关闭,因此参观的人并不太多,今天的情况已经是非常特殊了,主要原因当然是刚刚楚教授一堂别开生面的大课。
奇怪的感觉一闪即逝,似乎有人在注视我,猛然回头,身后只有被吓一跳的楚诗雅和宁采风。舞台下的宁采风是一名很温柔的小女生,被我这样吓了一跳后,仍然轻柔地劝楚诗雅不要生我的气,给我很深刻的印象。
在校园生活当中,我很少去注意或分辨周围人群的特点,对异性更是如此,班上经常在一块上课的女同学往往换了一套衣服之后,就会被我当作陌路,还曾经在班上闹过一个大笑话,因此了解我的室友刘志平才会说我就认识三个女生。
陪诗雅大小姐看了半个小时“霓裳”后,我忍不住问了一句很笨的问题:“诗雅,你怎么会这么喜欢这把古筝?”
诗雅对我的问题明显觉得有些意外,毕竟她看我的印象应当一直是不好多事的那种人,突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当然有些奇怪,不过她还是很直接地给了我一个有些离奇的答案:“我觉得这把古筝是我的!”
“什么叫这把古筝是你的?”我和宁采风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道。
“我看到这把古筝就觉得很亲切,记得小时候第一次看到这把筝,我还呆呆地看了半个多小时,想想那时候我才七岁啊!”陷入回忆当中的诗雅没有注意到我和宁采风有些尴尬的对视了一眼,自顾自地继续解释道:“长大后我一直觉得这把筝我以前用过,甚至对筝身上的花纹都觉得很熟悉,我跟爷爷说过,他还笑我说我遇到鬼了。”
这么说的话确实有些奇怪,不过跟我的关系不大!原本就有些后悔问了这么一个笨问题的我当然不会继续笨下去,轻轻松松地把话题一转,我又问道:“那你以前也来过陈列室吧?怎么今天忽然叫我陪你?”
“当然是看你长得帅啊。。。。”诗雅大方地开了一个玩笑,还笑出声来,看了一脸无奈的我,吐了实话:“叫你来主要是想问你两个问题,而且我又一个月没来看‘霓裳’了,就顺便让你见识一下!”
“哦?什么问题?”
“第一个问题:你的箫是跟谁学的?”单刀直入问话的是宁采风,难怪诗雅让她一块来,看样子这两位小姐从上次圣诞演出后就一直想问我这事。
“这个比较复杂了,高林大师、李强羽大师、赵放先生和钱月娥女士我都拜访过,并得到过他们的指点,算起来他们都是我的老师。”我很老实地说了实话。
两位小姐很没风度地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嘴里好像能塞进一个鸡蛋,半晌过后,楚诗雅崇拜地说道:“没想到你见过这么多的演奏大师和长箫名家,真是厉害啊!你怎么办到的?”
宁采风小姐也忍不住附和道:“是啊,我去年也在我大伯的引领下拜访过李大师,感觉普通人很难见到他们。记得我在李大师家里的时候,谈了不到半个小时,李大师就拒绝了五六批访客。”
“其实也没什么,我拜访他们的时候是在好几年前,那时候他们没现在这么忙,而且有一句话叫‘只要功夫深,金箍棒变成绣花针’,我记得我为了见到赵老师,足足在北京艺术学院门口守了十一天。”我轻飘飘地回答道,那时候的生活和经历,不论我怎么说,这两位生活安逸的大小姐都是不可能理解的。
“真佩服你啊,还有第二个问题。。。”
“说吧,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楚诗雅嘴角闪过一丝诡异,突然问道:“老实交待,你和我二表姐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