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浩正想涎皮赖脸和青楚打趣,他妈手里提着一个大塑料袋从里屋走了出来,孙浩赶忙正经起来。
“李玫呀,拿一个盘子过来!”
孙妈妈一边喊保姆,一边点着孙浩的额头笑着对青楚说道:“上回小然他爸去新江视察部队,知道你爸号这口,就让人准备了一大袋子拿回来,他这个儿子可好,有了女朋友就记不起爹妈来了!”
孙浩笑道:“妈,你也要看在我给你领回家这么漂亮的一个女朋友份上,原谅我这次嘛!”
青楚觉得孙妈妈把自己当成孙浩的女朋友似乎有些不妥,但她又找不到什么反对的理由,倒不是说这次来孙家是有求于孙司令,讨好一下孙妈妈也未尝不可。
青楚心中现在涌动着一股前所未有的莫名喜悦,她对孙家的母慈子孝的气氛了是羡慕的极了,这里的环境简直就是她所非常熟悉的一样。她以前也常常想着自己将来会嫁到一个什么样的人家,会怎么与那个家庭相处,这对她来说好困难,好困难,好像导演拍电影的怎么也想不好下一个镜头怎么拍似的。
自从认识了周靖以后,她也陪着周靖去看望过两次他的父母,但那不是一个完整的家,而是残缺的、残破的,没有温暖的。周靖的爸妈在他上小学时就离了婚,而且都各自成立了自己新的家庭,也都有了孩子,以致于他们的见面都是在外面的一个小馆子里,几个长年不见的人呆在一些,那气氛别扭极了。
……
青楚顾不上想的太多,也起身上前帮忙,和保姆李玫一起帮孙妈妈从袋子里倒了满满一盘的红薯干。
刚倒出来,一股甜香的昧道顿时就溢了出来,像是面包房,又像是香油坊的昧道。红薯干金黄金黄的,全都切成火柴盒那样的大小,四四方方,簿厚均匀,就像是刚油炸出的馍片,让人一见就馋的流口水。
这一看就是纯手工凉晒出来的,正宗地农家自产,比超市里卖的强的多。青楚虽然是在新江住了这几年,但是却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东西。
孙妈妈坐到青楚身边来,亲自拿起一片递到青楚手里,笑盈盈地看着青楚吃,又忙问:“怎么样,昧道好不好!”青楚连忙说好,说从来没有吃过这样好吃的红薯干。
正在这时,客厅门口的传声机里传来门外岗哨小李的声音“司令回来了!”青楚这才想起刚才怎么没敲门,里面的人就知道了,原来是有人提前通报的呀!
不敢多想,眼见得没骨头架子一样的孙浩也一咕噜爬起来正襟站好,自己也忙起来。孙妈妈拉着她的手道:“青楚,不要紧,你坐吧!”
但青楚还是有礼貌地站着。
门开人现。高大魁梧的身板,笔挺的腰身,古铜色的脸庞,齐耳的短发,活脱脱一个三十年后的孙浩么!
孙司令刚一进门,就发现来了客人,呵呵笑道:“这是谁家的姑娘呀!”声音很响亮,也很有磁性。青楚听着仿佛很熟悉,有一种自然而然的亲切感。
青楚上前半鞠躬笑着道:“孙伯伯,您好!”
孙妈妈一边接过孙司令的公事包,一边道:“这是小浩的朋友,叫赵青楚!”
孙司令上前伸出又大又圆的手掌握住青楚的手道:“哦,小赵同志你好,你好!”也边仔细打量着青楚,目光迥迥有神,透出非凡的坚毅。
孙浩拉过爸爸,指着桌上的红薯干道:“爸,您看,这是我们给您带来的!”
“哈哈,你小子还算有良心,还记得老子的爱好哦!”说罢上前拿起一块就往嘴里塞,“噶蹦,噶蹦”嚼得非常起劲,仿佛这比海参鱼翅都好吃。
这也难怪,孙司令从小生活在新江的农村,家里又穷,那时是生产队记工分拿钱,他们家由于劳力少,一年挣不来几个钱,上交了公粮后,不到半年就没有粮食吃了。挖野菜,摘槐花,捞小鱼,是饥一顿,饱一顿,好歹挨到初春,国家的返销粮就运回来了。但是说是粮食,也就是红薯,一个人三百斤红薯,要扛到夏天收麦。成天老吃红薯,胃里的酸水就像温泉一样不时的“咕咚咕咚”往上冒,但不吃又没劲干活,孙司令那时正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时候,整天家里都是吃稀的,没干的,老是饿的晕呼呼的,恨不得去啃树皮。他妈后来想了一个办法,先把红薯切成四方小块,然后用麻线穿起来挂在太阳下面晒,晒到半干不干的时候,再用桐油和盐在上面抹一遍,然后再拿出去晒。这样吃下去,不仅不会胃酸,而且吃起来还轻脆爽口,有一点像我们现在在超市里买的锅巴。这种吃红薯的方法很快就在周围几个村子里流传开来,也成了当时困难岁月里的一项让人欣喜的发明,以至于流传到现在,成了当地一种有名的土特产,逢走亲访友时就提一些过去,既不失面子,又迎合现代人的饮食口昧,但现在大家吃着这些新江土特产的时候,又有几个人能想起当年的艰苦岁月呢!
孙司令家里虽然有了红薯干,但他仍然是吃不饱肚子的,有一次他和伙伴们在地里抓住一只大松鼠,兴奋地像是在过年,拿到河边开膛破肚,找来一把干树枝就烤了,还没有熟就被你一块,我一块地扯着吃完了,嘴上的油都没舍和得浪费,伸出舌头来舔了个干净。回家的路上渴了,就在河里牛饮了个够。没成想这青菜榆树皮的肚子那里经得起这样的优厚待遇,刚回到家里,肚子就像是孙悟空拿着金箍棒在龙宫里乱挥舞一样,翻江捣海,长江后浪推前浪,从下身倾泄而出,直拉了个天昏地暗,站都站不起来了。他老子一边将他抱到床上,一边骂着不中用的东西“谁让你小子偷吃独食呢,也不想着家里还有上了年级的爷爷和奶奶,怎么不给他们带回来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