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至从冷月和青娣两方面的人马齐集张府，这府上就象过年一般的热闹了。其他的人都面堆笑容，大家都发现了，整个张府上下，只有俏娘一个人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不但变得老成持重了，也变得郁郁寡欢了。这些细微的变化，除了张老爷能感觉到之外，还有麻嫂子。
这个张府里，来了这样多的远道客人，麻嫂子也是张府最忙的人了。这天早上，麻嫂子把冷月和青娣的早餐安排好了之后，又忙着跑到伙房，安排中午的菜肴，她一路上，几乎都是小跑。她心里明白，这两个女人，对张老爷而言，那可是头等大事，要是稍有接待礼数上的闪失，张老爷是不会轻易饶过自己的。
正当她走过张府大院里的右侧天井时，见到俏娘站在那里，目光沮丧，好象有心事。于是上前问道：“夫人，你有事吗？”
俏娘见是麻嫂子，很随便的说：“是你呀？我没事，在房间里闷得慌，出来透透气呢。”
麻嫂子说：“哦，这就好，我总是担心你呢。”
俏娘看着麻嫂子，情绪立即变了，声音低沉的说：“看那两个妖精来了，我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呢？”
麻嫂子劝慰道：“夫人，这一天早晚都会来的，早来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俏娘失落的说：“话可以这样说，可是，真的来了，心里堵得慌。”
两人正在说话的时候，冷月和青娣相邀出了房门，直朝院子中央走来。俏娘原本不想见她们的，可是发现得太晚了，发现的时候，冷月和青娣已经到了院子的一角了，回避是不可能了。俏娘的神色迷乱，心情十分复杂。
麻嫂子上前，轻声的提醒她：“夫人，这可是老爷的大事，你可别轻易使性子，还是礼貌些，对自己有好处。”
经过麻嫂子的提醒，俏娘才回过神来，但是，面庞上的冷漠和抵制，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冷月和青娣转眼就到了俏娘和麻嫂子面前。冷月和青娣几乎是同时说道：“夫人好。”眼角用余光看着俏娘的表情。
俏娘挤出了一丝笑容，回礼答道：“两位妹妹好，你们出来走走呀？”
“是呀，你们这里的一切，我都觉得新鲜呢！”冷月说。
“新鲜啊，那你们就多转转，要是要出院门的话，让麻嫂子陪你们去。”俏娘一派老大的样子。
“出门呀，我们才不敢呢，人生地不熟的。”青娣说。
俏娘说：“也是，不出院门安全些，你们就在院里转转，我有空的时候，再带你们出去，免得让人担心。”其实，俏娘是想说免得老爷担心的，可是话到嘴边，又变了。
麻嫂子也接过话茬说：“是的，还是夫人说的对，要是出去出了个三长两短，可不好交代呢，以后呀，夫人一准回带你们出去的。”
“谢谢夫人。”冷月说：“我们转去了。”
“你们去吧。”俏娘长者般的说。
冷月和青娣离开之后，俏娘的情绪又低沉下来。麻嫂子宽慰她说：“夫人，没有过不去的河，晚上，我来看看你。”俏娘知道，其实，麻嫂子是在说，晚上她会来给她出主意。俏娘重重的点了点头。
张府里来了两位准夫人，最兴奋的莫过于张老爷自己了。自从管家幺哥和盐场掌柜马爷离开自流井的那天起，他就在盼望着两位妙龄女子的降临。也就是从那一天起，张老爷在夜里，总是亲近俏娘，不管俏娘的情绪如何，只要是夜深人静，张老爷就像一架机器一样，没完没了的折腾俏娘。
张老爷自己也觉得太奇怪了，怎么自己就有那么高的兴致呢？张府上下，只要没有管事来找他，他就会不自觉的想起冷月和青娣，总是幻想她们立即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夜里就更不用说了，只要往床上一躺，两个美人的身影，就会闪现在脑海里。这个时候，俏娘只要在身边，自己就会下意识产生莫名其妙的冲动，就免不了一场激情的肉欲。很多时候，自己也看到了俏娘那张变了型的扭曲的脸，可自己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欲念。
张老爷的两个心腹，没有让他失望，都出色的完成了他的设想。把冷月和青娣都带到了属于他的府邸。每天清晨，看见两个妙龄女子出入大院，张老爷的心里有无限的满足感。
冷月和青娣刚到张府的第一夜，张老爷心里有一种异样的冲动。当夜，俏娘还是和他住在一起，那一夜。俏娘特别的温柔和美丽，两人进了宽大的浴室，热气缭绕的房间里，朦朦脓脓之间，俏娘娇艳的身躯，在张老爷看来，别样迷人。他让俏娘靠近，两人双双的到了水温适度的水池里。张老爷似乎从来没有这样主动和俏娘调过情，这让俏娘多少有些不习惯。他轻轻揉捏俏娘的关节，亲吻她脸、唇、腹、甚至是臀部，俏娘也别他的激情点燃了。柔软的身体，象飘浮在海上的小舟，而张老爷，正好象那个经验丰富老道的水手，想划到那里就划到那里。两个人在温暖的水池里，彼此亲吻着，释放出生命本体的能量。一切过去了，张老爷摊坐在浅水处，喘着粗气，说：“俏娘，你是我的好女人。”
俏娘的脸红红的，唇部抖动了一下，含情默默的说：“老爷，只要你喜欢，我什么都给你。”
张老爷先起身来，扶起在水里显得别样性感的俏娘，说：“俏娘，你今天，很迷人的，来我帮你洗洗身子。”说着，把俏娘带到了淋浴下边，拧开了水的机关，那清切透亮而温暖的水，倾泻到了俏娘极富弹性的身体上，从头上往下，淋到了脚趾。张老爷自己也没有这么近距离的观察过年轻女人淋浴的，他看到，俏娘身体的每个部位，都在水珠的冲击下，变得闪闪发亮，张老爷突然觉得，面前的这个女人，今天真的是大放异彩了，感觉好象与冷月一样的光芒四射。
张老爷用手轻轻的抚摩俏娘，俏娘“咯咯”的笑着说：“老爷，你怎么老作弄我呀？刚才在水里，你也欺负我？”
张老爷反倒被俏娘俏皮的话，撩起了新的欲望，他上前紧紧地搂抱了俏娘，不断的亲吻她，身上也粘满了水珠。俏娘的舌头，也忍不住堵上张老爷的嘴巴。两人站在流水潺潺的下边，一场新的激情，迫不及待的上演。终于，两人都累了，两个人紧紧的贴在一起，一时间安静了许久。
还是张老爷先起身来，揉了揉眼睛，说：“俏娘，我还没有给你洗身子呢？”
俏娘“嘿嘿”的笑着说：“都让你舔干净了，还用洗呀。”
张老爷把俏娘一把拉起来，说：“你站好了，今天，我要认真的帮你洗洗身子，让你当一回老爷。”
见老爷这样认真严肃，俏娘随即站起身来。张老爷拿出了精细的食盐，对俏娘说：“洗身子啊，先抹些精细的盐啊，杀毒杀菌呢，以后啊，你也要坚持。”身上抹上了一层盐末，俏娘立即觉得一样的难受，说：“老爷，好难受的，快用水冲冲吧！”
张老爷不慌不忙的说：“这你就不懂了吧，痛是有点痛的，那证明起到了效果，不要担心，十分钟后，冲洗了你就会觉得特别神清气爽，很享受呢。”
尽管俏娘觉得很难受，听了张老爷的话，她只有坚持了，她相信自己的男人，肯定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作弄她的。
张老爷又说道：“一会，冲完身子之后，你要用那瓶最干净的食盐刷牙漱口，也要一直坚持啊。我告诉你，我家的老奶奶，一辈这样坚持的，现在一百高寿了，还健步如飞，你现在不明白的，以后你就明白了，人的衰老啊，是从牙齿开始的，只要你的牙齿不衰老呀，你就可以健康长寿呢。这可是我们家的祖传秘诀，你可要记好了。”
俏娘感激的说：“谢谢老爷，我记下了。”而后又问：“老爷，你会不会把这样的秘诀，也告诉其他的女人呢？”
张老爷说：“我的夫人呢，这样的秘诀，当然不会告诉外人呀，你真傻。”
俏娘说：“不是，我说的是你的别的女人，你的其他夫人？”在这样的时候，俏娘说话也没有别的顾忌了。张老爷这个时候，也不会责怪她的。
“哦，你说的是这个意思啊？这样说吧，我告诉了你，你如果想我家兴旺发达呢，就应当你去教她们这些了。”张老爷说道。
俏娘立即沉默了，一瞬间，她突然明白张老爷的所有用意，包括今天这浴室的所有一切，都是老爷早已谋划好的，不是象她想象的那样，张老爷是心血来潮，更不是他亲近和爱恋自己。想到这些，她突然觉得自己十分悲凉，又十分无奈和无助。原本自己很讨厌的事情，现在反倒成了她肩上的责任了，她实在不明白，这个世界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张老爷没有注意俏娘的情绪变化，继续说：“俏娘啊，我们张府的崛起呀，你我肩上的担子都不轻呢？”
俏娘没有回答。
张老爷又说：“你看啊，生意是不断的在扩大，我的压力大着呢，以后啊，家里的事情，就靠你多担待了。”
俏娘不知道张老爷说了些什么，她自顾自己想那些不愉快的心事。
“该冲水了。”张老爷喊道。俏娘才回过神来。而后，按张老爷的说法，往嘴里撒了几许的盐粒，洗漱开来。
这个夜晚，张老爷在床上，再也没有动俏娘的身体，香甜的鼾声，一直响到了天明。
俏娘在自己的房间里，安静的吃着晚饭，张老爷今天被刘府盐场的老爷请过去了，只留下她一个人。看着满桌的菜肴，她一点胃口都没有，几次端起了盛满米饭的饭碗，又几次放下了。俏娘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不知道怎么面对即将成为张府小夫人的冷月和青娣？不知道今后该如何与冷月和青娣分享一个男人？还有她内心憎恨的管家幺哥和盐场掌柜马爷，要是他们不能把那两个小妖精找来，也许，张府还要安静好多年。反正，想到眼前的没一件事情，俏娘心里，都憋了气。
她站起身来，走到窗口边，望着大院的一景一物，觉得是那样的陌生和可怕。突然，她看到了院子里出现了两个飘逸俊秀的女子，朝院子中央的花园走去，她们相依相隈，十分亲热的谈笑着，脸上洋溢着快乐和幸福。俏娘知道，那就是冷月和青娣，她们对未来的生活，还充满了幻想啊。那种感觉，俏娘只有童年有过，而现在，那些懵懂的憧憬，早被现实撕碎了。
回到饭桌上，看着平日里爱吃的卤牛肉，红烧牛肉，还是一点食欲都没有，于是，让下人把饭桌收了。她心里嘀咕，这个麻嫂子，怎么还不到来呢？现在，整个张府大院，也许，只有麻嫂子还能让她感到一丝希望，还能从麻嫂子那里得到没有实质用途的安慰。至于原来渴望她的管家幺哥，她从心里明白了，男人，在关键的时候，是绝对靠不住的，包括老爷在内。
下人给她续了茶水，说：“夫人，我走了。”
俏娘说：“你去吧。”而后，又陷入了沉思。看冷月的那个样子，一眼看不出她的出身，依管家讲，她父母双亡，可是，自己怎么看不出来她的忧伤，倒是处处能看出她是个懂风情的女子。难道管家在撒谎吗？要是个孤女，她的性格应该显得卑微和谦和呀，这几天的观察，她是个开朗大方的女子。这些，都象一个个迷团，缠绕在俏娘的心里。还有那个青娣，盐场掌柜说她的家族显赫，只是现在破败了，可是她和冷月搅和在一起，有时让人看不出来，她是大家闺秀。也不知道掌柜的信息，是否没有参假。至从来了这两个小妖精，俏娘每天都在琢磨，对她们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可是，那两个了解真相的男人，也可能只有对老爷才讲真话呀。就连自己保护过的管家，占有过自己身体的管家，也变得那样的可怕，不值得信任。俏娘觉得，自己孤立无援，总有一双无形的巨手，将她牢牢的钳制，让她的内心充满了压抑，恐惧和害怕。
麻嫂子的敲门声，让俏娘从遐想中回过神来。
“夫人，开门呀！”门外传来麻嫂子的叫声。
俏娘起身开了房门。麻嫂子手里提了一大包东西，一边说：“夫人，今天老爷不在家，你一定很无聊的，我在伙房里，要了不少东西呢？”
麻嫂子打开了包裹，里面有红酒、瓜子、和凉拌牛肉，一边说：“今天呀，我和夫人摆谈摆谈，这些都是你平日里喜欢吃的小吃。”她一样一样的摊开，摆到了桌子上。从俏娘的柜子里，拿出了两个漂亮的小酒杯，把红红的酒斟上了，说：“来，夫人，我陪你喝一杯。”
麻嫂子总有那种让俏娘无法拒绝的能力，而且对俏娘的心境十分了解。就从俏娘进张府的第一天，和张老爷同房的第一夜，麻嫂子就对这个小女子的命运充满了理解。虽然自己的身份比现在的俏娘卑微，但这绝对不会影响她内心对俏娘的关心。对麻嫂子的举动，俏娘没有半点惊异，自己的秘密，麻嫂子没有那一件不知晓的，况且，麻嫂子一直是自己的忠实的支持者。俏娘委屈的时候，内心总把麻嫂子当成了大姐，或者是母亲。
俏娘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麻嫂子又将俏娘的空酒杯斟满，说：“女人啊，命运不是自己掌握的，女人的命运啊，其实就看自己的男人了。”
俏娘明白，麻嫂子找理由来安慰她的。说：“这些道理，我不是不懂，可是，心里总是氕得慌。”说着，又将酒一饮而尽了。自己抢过酒瓶，“咕咚咕咚”将酒杯倒满。
“夫人，你喝慢点，我们还要说话呢，你的酒量又小。”麻嫂子着急的说。
“我听着呢，你说嘛，喝醉了还快活点儿，要是清醒呀，太累了，醉了好睡觉啊。”这时的俏娘，孩子脾气又上来了，根本不听麻嫂子的劝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