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激烈的挣扎之后,风海还是带西楼出了地道,因为西楼发烧了,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并不适合人长时间的待着,何况西楼的身体并不好,先前还冻了一整天。风海在责怪自己粗心的同时,开始盘算着出去后的事情。
他本是打算等事情过去了再让西楼出去,可是他明显忽略了西楼身体的素质。
“小楼,不要紧吧?”风海不时的回头问道,西楼不要他扶持坚持要自己走,他也没有办法,无论他怎么努力,似乎都没有办法缩短他和西楼间那突然出来的距离。
这让他感到非常的焦躁和不安。他希望至少和西楼能够向以前那样,大使这却似乎不大可能。
“不要紧,风大哥不必担心。”西楼慢声应着,同时慢慢的向前走,虽说是发烧,但其实他只是有些软劲罢了,算不上难受。事实上这样的状况,多少有他故意的成分――风海把他丢在这里的时候,其实是放了被子的,但是他却故意长时间不盖上,因为生病的话,能逼得风海不得不带他出去。
地道的出口在西山脚,离苍河不远,高大突兀的石块间长满了荒草和高大的树木,在冬季这里看来一片荒芜和凄凉。
风海扶着西楼走出地道口,关了地道的机关门,这是西楼第一次看到这种机械机关,只需轻轻一推,巨大的石门就如同最精密的计算机控制着的电脑门一样,切丝缝合的将地道门的关上,同周围的石壁分不出彼此。
有用的技术都被皇家拿去做无聊的事,然后工匠多半都被杀了,不管是在那里,封建王朝大抵都是这样狭隘的罢。
石门外是一个狭长的山洞,并不深,走了没几步,一转弯就看到了出口的光亮,也看到了逆光走进来的人。
既不是红衣胜血的武人装扮,也没有着清雅的湖蓝色长裙,西家的八姑娘做普通的男子打扮,看到风海和西楼,她的嘴角微微翘起。
西楼大喜,却是平静的唤了声:“八姐!”
西兰点点头,道:“果然是你把十三带到这里来了。”
风海诧异不已:“你怎么知道……?”
“晓寒跟我说有你在,西楼应该不会有事才对。我又记起来,你是知道这地道的。自然会联想到一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而且还调查了不少人,知道了不少,不过西兰并没打算把这说出来。
“姐姐你认为我应该继续待在这里面?”西楼认真的问。
西兰摇摇头:“那倒是不必,只是最近你最好还是不要回家的好。太子的事,还有得拖。”
“太子的问题,不可能解决吗?到底是怎么回事?”西楼仅仅是要问清楚和自己有关的情况而已,西兰和风海却对此各有想法。
西兰道:“你不知道情况吗?”她的话是问西楼的,却把眼光瞄向了风海,风海心虚的避开了她的目光。
西楼说自己不清楚,西兰就把大致情况说给他听了。
“那当初,亲自去查太子伤口的人,是谁?”西楼很清楚,那天晚上他一直和太子在一起,太子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口。如果后来变得有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有人借着查看伤口的时候,伤了他。那么那个伤了他的人,就是关键了。
风海却并不同意这种看法,他告诉西楼,当时他找到西楼的时候,发现房间里有燃着一种奇怪的香,后来都卫府查出来,那是一种有令人沉睡作用的香。太子这样做,很有可能就是为了制造一种假象,让西楼以为他一直在,其实他是去做别的了。“你那时候不是醒不过来吗?所以我只好弄昏你再把你扛着藏起来。”他解释说。
西楼道:“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那香叫什么?如此厉害。”他并不反驳风海的话,虽然风海的话里都是漏洞。
明面上,他是太子的人,他做证太子一直和他在一起,谁信?若那天太子真要去做什么,只需要不理会他就可以了,那还用得着糊弄他?但是和西兰他们在这一点上争吵是没有意义的。
西兰冰雪聪明,自然知道这风海话说不圆。根据她从那两个太子近身侍女那里问来的消息,刺伤太子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风海,虽然这话目前对皇宫里那些人而言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她却是相信的。只是她也不当着西楼的面挑明,比起太子,她对这个曾经冒险去救西楼的检查官比较有好感。何况现在若非是他,西楼就得呆在牢房里了。
可是对于西楼竟然相信了风海的话这一点,西兰觉得有点不太好。风海是比清流要好一点,其实也没好到那里去。
“这就不清楚了。”风海的回答叫西楼觉得十分的沮丧,好歹他有一个医圣的师傅,却三番五次的被人下药,说起来还真是窝囊到家了。
不过接下来该怎么做才是最重要的。
从西兰处得知,西楼因为失踪的缘故正在被通缉,太子的事不解决的话,他大概就是一辈子躲着活了。
而让西楼失望的是,西兰依然不能给他有用的消息,西兰能来找他,已经是很不错了。可是西楼不甘心,他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请求西兰帮他一把。而现在帮他,就等于是帮太子。
西兰对调查太子的事一点兴趣也没有,或者说,她没有兴趣告诉西楼:“既然已经出来了,那以后就不要再同他有任何的关联。同他沾上边,只意味着你会倒更多的霉而已。你还嫌不够?”
“八姐说的没有错,可是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我不想一辈子都背着通缉犯的罪名躲躲藏藏的活,就只有太子的事得到妥善的解决一途了。我很清楚,太子绝对没有去刺杀皇帝。被人这样迫害,八姐姐也会觉得不甘吧?”何况还有一个他得罪了的圣者,这辈子除非那个圣者倒台或者死了,否则他没有办法安心的过所谓平静的生活。对于这种人的这种奇怪的执着,西楼说不清楚算不算是曾经的经历留下的心理阴影。但是他的确无法容忍圣者这种人依然高高在上的威胁他。
而本就和圣者不和的太子,不仅是他的很好的一棵躲避树,更是一把很有效的剑。虽然和他在一起,的确很倒霉,但是因为害怕就一走了之,解决不了问题。
“就算是这样,你也做不了什么。难道你还想自己去做证吗?”西兰问道。
“这世上,没有人可以把事情做得天衣无缝,滴水不漏。只要愿意,总可以找出证据来,而知道相关的消息,对找出漏洞来很重要。”西楼觉得,自己就是太缺少消息了,周围的每一个人都当他是傻子一般,什么都不告诉他,以为这样就是保护他了,其实让他成为一个聋子才是更大的伤害――谁愿意无知啊?西楼犹豫了一下,道:“我想姐姐很明白这个道理。虽然我知道的事情一向很少,至少姐姐绝对不会主动告诉我除了做菜之外的事,当然,我也不能对此说什么,这是你的自由。不过,这一次,我求你了,八姐。我不想背着个黑锅,而且是莫名其妙的黑锅。”西楼拿出了煽情的招数,虽然他并不喜欢这样,但也不反对这样,毕竟这样最有效。
“……我明白了。我会尽力,我会把你要的消息,告诉你。”西兰果然招架不住,答应了。
风海不理解西楼的想法,但是西兰却能够理解西楼的说法,还有谁能比生活在黑暗和阴影中的人更明白站在阳光下的意义?
风海虽然反对,但是他并没有反对的立场,所以未发表任何意见,但是他自已经有了打算。
最后的结果是,西楼暂时不回城,而是去风海位于城外山里的别墅修养。西兰有了消息就会来告诉西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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