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岚道:“你弄来此树又有何用,莫非也想借此修行?”
无为子笑道:“你真是小看我了,以我这种高傲之人,若是非得要借这种外力修行道法,怎能自立于江湖?又怎能释怀那真正的道义?”
“以你说来,什么才是道义?”
“不愧于心,不愧于仁,不愧于天,此为道!”
“何谓心,何谓仁,何谓天?”
“心即己,仁即万民,天即万物!”
易岚若有所思,不再言语,想到这无为子这番话说来即便表明他乃心怀天下之人了。却不知他说的跟做的又是不是一致,这却不是我自己能够知晓的了,此人脾气怪异,不能以常人看之,更不能以常事度之。
无为子道:“说来惭愧,我移来此阴阳树,不为别的,竟只是想借他磨炼自己,这树极是怪异,三丈之内能迷人心境,使人堕入秘境之中。在秘境内人皆只能看到自己生平劣迹,卑污之事,后悔之事,若是入迷之人杂念太重,心魔过盛,便要堕入万劫不复之境地。我为鞭笞自己,先是从四丈坐道,再到三丈半,目前为止也只能坐于三丈边,若是再进去半丈,却是半刻之内便要头昏脑胀,入迷过盛了。今日我与你斗法,便要和你比试坐道,我也不为难你,我乃前辈,功力较你深厚,我便坐于三丈处,你在三丈半处,咱们一起坐下,闭目悟道,谁先忍受不住那幻境折磨,谁便输了。你看如何?”
易岚等三人听后皆是张口结舌,想那郭贵仁也是从未听说过如此霸道之树,竟能迷人心智,劝道:“小侄儿,你也莫要去做这无谓的傻事,想你这小小年纪,怎能抗衡参天大树,这斗法咋认输便认输,了不起我多受点他虐待罢了。”
罗笑笑却道:“岚哥哥,咱们不怕,有爹爹教你的玄妙道术,还怕这小小阴阳树?你年纪虽小,推算起来,心魔也是少无为子不少,若你能坚持下来,定有败他的道理。”
无为子笑道:“你敢还是不敢?莫要被他人左右,自己想的才是真的,你若是真怕这阴阳树,我也不为难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做你个炼药道士吧。”
易岚又被这话激怒,道:“我怕什么,比就比,若是我赢得了你,看你如何颜面无存。”说罢竟先迈步出去,大步走向阴阳树,颇有壮士赴难之感。
郭贵仁和笑笑哪里来的及劝阻,只好任他走去,俩人在一旁干着急却使不上力,无为子从怀中摸出一红色小旗交与郭贵仁交待道:“无论胜负,若是半个时辰后我俩无一人起来,你便将此红番旗插于东北角,切记!不然一过那时辰后,你便等着为我俩收尸罢。”这等言语一交待过后,罗笑笑竟热泪满眶,止不住哭了出来,道:“你为何如此狠毒,你俩又不是生死大敌,何苦要拼个两败俱伤?”
郭贵仁开始还犹豫不已,到后来却是眉头舒展,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见他笑道:“你这老不死的,连我都差点被你骗了,此刻咱们什么也别说,你且先去和那小子比了再说,快去吧,我定遵照你吩咐便是。”
无为子这才放心而去,这院内外围便只留下郭贵仁和罗笑笑呆在原地不动,二人皆是一眼不眨地盯着对面院中阴阳树下坐着的斗法人。
此刻易岚刚刚入定,坐下不到半刻,便顿觉整个脑海如钢丝乱绞,剧痛不已,却又睁不开眼来,整个人如堕舞海云中,又仿佛灵魂出鞘,三魂七魄皆不由自己控制了。一番挣扎过后,睁的眼来,周遭事物却是让人咂舌不已,此刻竟然深处清风山观云观前面的演武场了。
易岚站立起来,先将真气循着周身百处穴道走了一遍,顿觉清爽不已,也觉无甚大碍,追眼望去,这迎客松依然风姿卓越,那观云观也依然气势磅礴。所不同的是,自己随身携带的混天魔棍却不在自己手上,也不知在哪里丢的。
易岚深思片刻,立刻便醒悟过来,这定是幻觉所致,眼中所见皆是自己见过的。于是放心大胆朝着观云观走了过去。还未进观云观,便见门口悬梁上各挂起一盏白纸灯笼,那刻有‘观云观’三字的匾额也是白绫披挂,甚是怪异。待进入观云观,所见事物也是和平常大不一样,由里至外皆是白绫披覆,那白色蜡烛光焰极其妖冶,晃得人睁不开眼。整个大堂内是肃穆非常,凄凉万分。走到里处,竟然看到义父罗孝悌正端坐在椅子上看着他。见他身披麻布,足穿草鞋,衣衫褴褛,表情极是严肃,眼中竟含有悲意,哪里像是平日里的义父,仿佛自家里刚有亲人过世一般。
易岚顿感不妙,心知为何单独义父一人独坐在此,于是走上前去,问候义父,道:“义父,孩儿不知为何周游各地,今日又莫名其妙地回到清风山,不知其中缘由。”说完话却不见罗孝悌搭理他,仍旧只是一副悲戚面容。
易岚又道:“义父,家里出了何时,值得你如此沮丧凄凉,莫非有人去世了?”
罗孝悌含泪道:“孩儿,正是有人去世了,我盼望你能回来,此刻竟真在我面前,家里边有人死了。”
易岚惊道:“莫非便是老何叔?”心中也是一阵悲凉。
罗孝悌道:“他还好好的,此刻正在山下买置办丧事事物。”
易岚奇道:“总不会是笑笑吧,刚才我还看她好好的。”
罗孝悌道:“怎会是她,她这般命数,八十岁后才能探知她的生死。”
“那是谁,这山上也没别人啊,孩儿糊涂了,还望义父讲明。”
“你爹爹他……!!”话未说完,眼泪竟哗啦啦不住流下,止也止不住,面容极其悲凉,痛苦不堪。
易岚大惊道:“我爹爹,我爹爹如何了?义父你快给我讲明啊!!”这话问的虽然极是唐突,罗孝悌虽然并未挑明,但明眼人早便能分辨是非了,之所以如此问他,还不是讨个内心安慰。
“你爹爹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