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高俅一拍桌子,吓的杨虎一阵哆嗦。
高俅怒道:“你还不招认么!莫非要我用大刑吗!”
虽然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不过脑袋要是没了,给多少黄金也白搭。杨虎想都没想,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哭嚎道:“太尉明鉴!小将冤枉!”,边说着边连连磕头。
高俅怒道:“还嘴硬!你有何冤枉!”
杨虎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还边哭边将那张教头如何阴险,如何骗了自己这个头脑简单的粗鲁武夫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杨虎这一脸的鼻涕眼泪倒不是装的,确实是给吓出来的。如果现在只是杨虎自己一个人倒霉,他绝不会皱一皱眉头,不过现在杨虎已经是拖家带口,家里有娇妻金莲,加上这里的春萝和林嫂一家人,自己若是一个不小心,死了白死,还将害了她们,他如何能不担心害怕。
高俅暴跳如雷,一会威胁要罢他的官,刺配流放,一会又吓唬他要动大刑,使尽手段,连连逼问,可杨虎就是死不承认,最后哭得稀里哗啦,那个伤心,恐怕都快赶上孟姜女哭长城了。
高俅确实是在诈杨虎,只因林冲的老婆确实是由杨虎送走的,以高俅的多疑,必定觉得里面有问题,但是一不能肯定,二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到底有没有问题,眼见自己那过继过来的干儿子一天瘦似一天,心中一急,便准备试探试探杨虎。但高俅也只能是吓唬,按照大宋律法,杨虎要是有罪,必须由开封府衙门来审案,动刑也必须由开封府来动,所以他要整林冲,也只能是陷害个罪名,然后发落。高俅虽然位高权重,但也不敢动用私刑,朝廷里面那些御史可是早看他不顺眼了,要是自己不留神留下了小尾巴给人揪住,那还真是麻烦。
“呵呵呵”,高俅见来硬的不行,心念一转,突然换上一副笑脸。
高俅忽怒忽喜,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杨虎一时反应不过来,不由得愣在那里,连哭都忘了哭。
高俅此时脸上已经是如沐春风,和蔼亲切,见杨虎还跪着,亲自走了过去,把杨虎扶了起来,笑道:“杨都使受惊了!起来说话吧!”
杨虎昏昏然随着高俅的手站了起来,目瞪口呆的望着高俅,连脸上的鼻涕眼泪都忘了擦,心里却是越来越惊恐不安,只觉得这高俅跟蔡京大不相同。那蔡京虽然也很阴狠狡诈,但是他也有明显的弱点,一是贪财,二是自负,三是迷信和尚道士,否则他也不会让自己天天去给他到大相国寺上香。抓住了这三个弱点,杨虎就有的是办法对付他。可是这高俅却喜怒不定,城府极深,自己竟然一点都看不透他。
高俅看到杨虎一脸的狼狈,却一点都不以为意,笑呵呵的道:“杨都使就坐。”
等杨虎坐下后,高俅也回到自己的座位,一脸忧愁的道:“杨都使莫怪,方才我只是试探于你。唉,你恐怕还不知道,我那犬子只因爱慕张教头的女儿,久久不能得见,如今思念心切,以致身染重病,卧床不起,我这个父亲如何能不担忧?那张教头一家被你给送出了城后,那陆谦也追去了多日,至今未曾回来,想必也是没有追到,本帅一时心急,只有出此下策,实在是无奈之举,若杨都使知晓那张教头一家人的下落,还望不吝告知,本帅这便代犬子先行谢过!”高俅说完,起身向杨虎拱了拱手。
高俅说的够直白,也够低姿态,仿佛是一个爱子心切的老父在哀求杨虎救命一般。杨虎吓了一跳,连忙又是扑通一下跪倒还礼,苦着脸说道:“太尉爱子情深,此心感天动地,杨虎敬重太尉尚且不及,怎敢去怪太尉。杨虎本在军中为将,说来亦是太尉的属下,如今见太尉操劳,杨虎心中。。。”说到这,又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边哭边道:“心中实在不是滋味!只愿老天有眼,也让小将能为太尉分担一些痛苦担忧,也好让属下略微尽一尽孝心!”,说完,又大哭道:“太尉!小将真的是只将那林家家眷送到城郊便回来了!小将若有丝毫隐瞒欺骗太尉之处,愿受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杨虎说的凄惨,不过发完了誓,自己都有些害怕,心中安慰自己道:“老子是送到城郊了,也自己回来了,只是却是让林嫂他们住下了,这也不算骗人吧?贼老天,你大爷的可不许乱劈老子,不然老子跟你没完!”。
高俅默然良久,摇头一叹,道:“罢了!本帅信你便是!”
杨虎磕头大呼:“太尉英明!小将。。呜呜。。多谢太尉恩典。。。”,说完又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才站了起来,心情总算一松,暗呼好险。就这小半日的功夫,杨虎磕的头比他前面二十多年加在一起磕的都多。
杨虎总算放下了心,以为没事了,正想着告退,高太尉似乎还想聊聊,笑道:“杨都使年纪轻轻,就能任都指挥使一职,身居六品,想必才干颇高,方能得梁中书赏识提拔了。杨都使仕途之顺,我朝亦是少有啊。”
杨虎听到高俅话题一转,又说到自己的官职仕途,心中又打了个突,忙道:“不敢当太尉称赞。小将才能微薄,只是有一腔报国热血,能幸得梁相公赏识,终能在军中为我大宋效力,此亦是太尉的恩典。”
高太尉又笑了一笑,道:“杨都使何必谦虚?本帅自任太尉以来,殚精竭虑,不愿使我大宋野有余贤,一向求贤若渴,务求才尽其用。你既然有才干,只在那个大名府任个厢军军职有些屈才了!”
高太尉突然说的这么客气,倒似乎开始欣赏起杨虎来,杨虎心中忐忑不定,开始琢磨起高俅说这话是啥意思。
高俅看到杨虎沉吟,又道:“我大宋八十万禁军奉有戍守京师之责,军中将领向来百里挑一,选拔严格,而禁军之中,又属这御前军校最为精锐。今我虎翼军中尚缺一名马军都指挥使。。。本帅一直苦觅无处,难寻良将担任。。。”说罢停了下来,摇头叹息不止。
杨虎猛然明白了高俅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