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眼睛贴在石板的缝隙上,下面房间的一部分景象便映入我的眼睛――两个穿西装的男人,一个坐在一边休息,而另外一个,用手指夹着几只匕首,正饶有兴致地向前方投掷着。我向右边移动了一点,终于看见了飞刀的目标――我死死地抠着地板,惊愕和愤怒几乎将我击垮!
青童子被绑在血红的十字架上――不,当我看清,一根长长的钉子穿透他的手腕,将他生生地钉在十字架上;他深低着头,鲜血滴滴答答地溅落在地上;他的身上插着许许多多的匕首,鞭痕与烙印在他的周身清晰可见,触目惊心……
我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青童子他――地狱的王子,现在竟然受着这种酷刑!
那男人好像有些累了,便丢开刀,坐在另一个人身边。青童子还是没有抬起头,但在非常微弱地喘息着,地上的血化作亮闪闪的光斑,不断地飞散到空中。
“我看这已经没用了。”其中一个嘟囔着,“刚开始还有点反应,现在根本不当一回事。过一会儿你向美杜莎女士请教些有关穴位的事情,听说有的穴位用针扎下去疼痛钻心……”
另一个没怎么听他说话,站起身打开一个小箱子,从里面拿出了几条像水蛭一样的生物。他粗暴地拔下青童子身上的刀,将那些生物堆到青童子身上。这些恶心的东西很快四散在他的伤口上,发出“呱唧呱唧”的声音,然后血慢慢地止住了,只剩一条深深的没有血的伤痕。
“用剑刺穿胃的那次他昏过去了,还是破坏内脏比皮肉上受苦更有成效。”那男人拔掉青童子手上的钉子,“反正死不了,你总是下手太轻。”
青童子刚刚被松下来,就支持不住,跪倒在地上,还在很轻微地喘着。流下的血都已经被那些水蛭吸干,他痛苦地俯身跪在地面上,而两个男人站在一边谈笑着。
我依然狠狠地抓着地板,指甲几乎要渗出血来――我终于,终于明白,为什么厨师小姐会哭,哭得那么伤心,为什么青童子不能正常地吃饭,为什么他每天临走时会有那样黯淡的神色……
地狱这帮家伙……我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我猛地爬起来,但就是因为太急了,头狠狠地磕在了床沿上,登时疼得龇牙咧嘴,我跌跌撞撞地冲到门边,用力地推着门――灰暗的门被我剧烈地晃动着,发出可怕的声响,可是锁头还顽强地咬紧牙关――我想起了手套,按下按钮,第一次,第一次我感受到了严明副殿所说的决心是什么,电光映照着我的脸――怒不可遏――我一拳击碎了门,纷飞的木块有的落在地上,有的打在门框上或是打在我脸上,已经顾不得那么多,我失去理智狂奔下楼。
我径直冲向了那个掌管钥匙的侍女――她看到我来势汹汹,没有露出丝毫惊讶的神色,只是从背后拔出那把剑,直指着我。我明显感到我的行动不再受常理规范,我一只手抓住了她的剑,用力地想把它抢过来,没想到那剑太锋利,滑过我的手掌只留下一条深深的伤口;我用鲜血横流的手狠狠地抓住她的胳膊,将带电的那只拳头摆在她眼前。
“让我见青童子!把钥匙给我!”我大吼了起来,“要不然我不会客气的!”
她冷笑了一声,说:“想见就见?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
话音未落,我的双臂已经被人架住了,并且很快被人硬拖出了近两米远――两旁十几个持枪的男子将我团团围住,主管美杜莎双手环抱在胸前,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我奋力挣扎,最终还是被几个人按倒在地上,冰冷的地面几乎磕碎了我的下巴。
“萧迟先生,请问,您这是什么意思?”美杜莎还是很冰冷的语调。
“你们……你们这群恶魔!混蛋!”我又开始拼命地挣扎,“让我见青童子!”
“见青殿下?”她的露出了令人捉摸不透的神情,“噢?你也要重蹈覆辙吗?”
“让我见他!”我还在挣扎着,“我要带他走!带他离开这儿!”
“请不要大声喧哗。”美杜莎拍了两下手,说,“把门打开,请青殿下出来。”
没想到会是这样――她的话说出口,连我都有些诧异……
侍女顺从地将门打开,一重一重的门推向两侧,我被按在地上,看见青童子在两个管家之间,从辉煌的灯光中走来。他的白色衣袍轻轻地飘荡着,面容苍白而憔悴。
他走到最后一扇门这里,看见了我,他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刚抬起脚步却马上被旁边的两个人按住了。
“阿迟……”他的神色有些紧张,“阿迟!”
“青童子!”
我们都被人制约,只能在这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下相对着,周围的人都是冷冰冰的表情,黑洞洞的枪口全部指着我的头。
“青殿下。”美杜莎很优雅地向他鞠了一躬,“劳您大驾了。”
“美杜莎!你少假惺惺!”我愤怒地吼着,“你们折磨青童子还不够吗!表面上来这套虚假的礼节有什么用!蛇蝎心肠!卑鄙无耻的小人!你们这群王八蛋!毛毛虫!大萝卜!”
我语无伦次地用所有我能想到的话来骂他们,来发泄我难以遏止的愤怒;而美杜莎还是似笑非笑,旁观者一般漠然地看着。
“青殿下,您有什么想法?”她转过头看着青童子,“您觉得这样出言不逊的人应该留在这里吗?”
“美杜莎女士,”他低着头看着地面,紧锁着眉头,“请你们……求求你们放他走吧。”
“放他走?”她依然带着不明含义的笑容,“据属下所知,他是第一个与您谈得来的人,您真的想将他放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