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笔戳破了纸,惊讶地道:“死了?”
曹立有叹气道:“死了,死了两口人。蔡炳臣一咬牙,埋葬了老父亲和妻子,把两个儿子交给村里邻居抚养,跑了老远找到我们连长吕风之参了军。”
吃完饭,舒放和敬先贵走出门,舒放走向自己的小车:“敬老,我送送你吧,顺路。”
敬先贵坐进车里:“那谢谢了!”
黄小兰匆匆走过来,探进车窗和敬先贵说话:“敬伯伯,我瞒着爸爸妈妈出来跟你们说,你还是劝劝他吧,真不能再去送通知书了。”
敬先贵:“怎么了?”
舒放:“是不是曹大爷身体有问题?”
黄小兰:“上次你们出去,爸爸卖了大柜,雕花的老古董,我们家里最值钱的东西,他卖了。昨天,妈把戒指也卖了,说是凑钱给我爸。我爸爸他犟,念索跟妈妈谁也不敢阻拦,上回念索劝他别去,他打了念索。因为卖东西,念索跟他吵了一架。敬伯伯,你说说他吧,再这样下去,我家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敬先贵呆住了,无语地望望舒放。舒放紧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4
小酒吧里,舒放坐在靠窗的座位上,不停地流着眼泪,面前堆着一堆用过的面巾纸。门外,一辆出租车戛然停下,白天明、郑飞和甘蕾蕾急匆匆下车,飞快跑进酒吧。
白天明:“舒放,你怎么了?”
郑飞:“天哪,要我们半小时之内火速赶到,我跟白天明是两盒大中华烟贿赂了门卫,翻大门出来的。”
甘蕾蕾摸摸舒放额头:“你……病了?”
舒放也不说话,上前就翻白天明的衣服,找出钱包,把里面的钱全部掏出来,又扒开郑飞的衣兜,一把拿出钱包。郑飞大叫:“舒放你疯了,真抢啊。”
舒放:“我疯了,真的疯了。我是知道曹立有偷偷卖家具,旺梅大妈卖戒指之后就疯了……我太渺小了。”
甘蕾蕾从包里拿出一沓钱,放在舒放面前。
白天明:“舒放,别着急,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
舒放慢慢扯下脖子上的项链,放在桌上,项链闪闪发光……
火车上,曹立有闭着眼睛仰面休息。舒放看看敬先贵,敬先贵点点头。
舒放从包里掏出一沓钱,端端正正地放在曹立有面前,小心翼翼地道:“曹……曹大爷!”
曹立有慢慢睁开眼睛,舒放指指那些钱。曹立有愣住了,脸色急剧变化,突然转而恼怒,猛地站起,恼怒地望着舒放:“你侮辱了我!”
舒放紧张地道:“我……我只是想尽点微薄之力。”
曹立有:“我说过,这是我自己的事,不要政府一分钱!你走姥姥家政府掏钱补助你吗?侮辱,对我人格的侮辱。那个女市长说要拨钱给我,当下我就回绝了,你这丫头是替政府送钱的吧?”
敬先贵:“老曹,你误会了,这不是政府的钱,是舒放他们几个好朋友一块儿凑的,是一点小小心意,你就收下吧。”
曹立有缓缓坐下:“私人的钱我更不能要,如今谁挣钱容易?舒放的钱是她一格一格爬出来的,她的那个对象还上着学呢,我能要她的钱?”
舒放:“曹大爷,你说你要寻的这些烈士都是你的战友?”
曹立有:“我们在一个连队,枪一响,我们一起迎着炮火冲锋。”
舒放:“你说寻找他们是你自己的事?”
曹立有:“阵亡通知书是我发现的,我有责任把他们送回家去。谁能忍心自己生死与共的战友流浪在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