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消息传播似乎更快于战场,那一夜,又不知有多少红颜难以入眠。如此触怒龙颜,却只是失宠区区半月,便重沐恩宠,依允涵往日行事之果决冷情,此事确是有些不可置信。如山的赏赐堆了一殿,小小的墨初殿仿佛已容纳不下无上的君恩。待一切稍为平息后,慕容凌霜方换下芙蓉帔,着了一身雪色湖丝苏绣襦裙,便在内殿歇下。休憩片刻,芳馥呈过一盏香糯饮,就着花蜜,慕容凌霜饮了大半。将玉盏搁在一旁的桌案上,慕容凌霜起身,步履盈盈间,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缓步间裙摆散开微扬。“这些琐事交予水云影儿她们做便是了,姑姑何必亲自动手呢。”浅浅眸光,似涟漪点点泛起,慕容凌霜但莞尔,若然。
自被遣至畅璃宫的那日起,芳馥已知允涵对慕容凌霜的看重,自己自当尽心襄助慕容凌霜,不遗余力,亦是对主子尽忠:“娘娘如今重揽君心,然有些事儿,到底不可疏忽大意了。”芳馥是允涵驾前侍侯的人,慕容凌霜对其向来是礼敬有加:“姑姑所言极是,前车之鉴,本宫自然不会忘了,谢姑姑提点。”即使如今的百般温情,然当日允涵的决绝,亦历历在目。有意无意地瞥向殿外,慕容凌霜神情依旧清淡:“近日各宫似乎都出入频繁呢,可是在忙些什么?”一怔,芳馥竟有淡淡的无奈:“再过六日便是皇上的生辰,这各宫自然是忙着准备贺礼。一旦能使皇上龙心大悦,前程自然无可限量。年年此时,各宫皆是费尽了心思,然能讨皇上欢心的,却少之又少。”身为宫妃的慕容凌霜,竟连允涵的生辰都不知晓,当真是个清心寡欲的主儿。
再次试探着开口,芳馥亦不知慕容凌霜的性子在这宫中是好是坏:“这可没多少日子了,娘娘打算呈上什么贺礼,奴婢们也好早日准备不是。”颔首,却又摇头,灿若春华,皎如秋月:“不必,本宫自有打算,届时姑姑便明白了。劳姑姑替本宫去寻些番邦所贡的慕蝶香来。”芳馥虽有不解,然慕容凌霜之聪颖自然毋庸置疑,她如此做,自然有她的打算。自己照做便是,想来出不了什么大错儿。望见案上的红颜剑,慕容凌霜柔然勾勒了笑靥,梨涡浅浅。
唤住正欲步出殿外的芳馥,慕容凌霜倩然笑靥中蓄了点点了然:“上回本宫同影儿一道去隐月楼,是姑姑通传给了全公公的罢。”难掩的诧然,芳馥登时跪于汉白玉所砌的地上,神色自是有些惶恐:“欺瞒了娘娘,奴婢该死。只是奴婢同全公公亦是希望皇上同娘娘能早日冰释。”屈身扶起芳馥,慕容凌霜丝毫没有追究的意思:“本宫早就知道皇上遣了人观察畅璃宫的一举一动,哪怕是一丝丝风吹草动,皇上也必能知晓。前些日子姑姑日日去御膳房,怕也不是传膳那样简单罢。”慕容凌霜曾吩咐蝶影暗中跟着芳馥至御膳房,只见小全子同芳馥悄声议论片刻,便又散开。以蝶影的功夫,芳馥自然难以察觉。
如所料那般,芳馥对慕容凌霜的话疑惑不已:“娘娘既然早就知晓了,又为何……”衣裾连曳逶迤,唇畔轻含浅温,顿首,慕容凌霜笑着为芳馥解惑:“一来本宫若将此事说穿,皇上未必不会再遣人前来,最后还是殊途同归。况且,如此岂不是拂了皇上的面子。皇上面儿上挂不住,自然会迁怒于你们的办事不力,届时你们因本宫而受罪责,本宫亦是过意不去的。”顿一顿,慕容凌霜颇有深意地开口;“二来,本宫亦不愿皇上心中存了芥蒂。”因慕容凌霜的善解人意而动容,芳馥投以感激的眼神:“到底是娘娘想的周到,奴婢代他们谢过娘娘的恩典了。”
几瓣栀子恰好落入金兽之中,清馥四溢,袅袅。淡然摇着臻首,慕容凌霜倒也不无隐瞒:“身在宫中,多个帮手,总比多个敌人好。所以,你们无须将此事挂在心上,本宫襄助你们,亦是为自个儿筹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