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蒂“唰”地抽开了剑,剑光大闪,好像找到了共鸣一般,林蒂愣愣地看着它,心里却很是喜欢它。
陆宣在石壁角落里找到了很多石子,大小不一,却正是他所寻之物。他抓了一把石子,立刻拿起两颗向正要刺向江源的那个黑衣人丢去――速度极快命中!
黑衣人顿住了身影,原来,陆宣用石子堵住了他的耳朵,他已然听不见琴音,自然停了下来。
江源一惊,却也对陆宣露出了笑脸。
陆宣又拿了几颗石子,准备向另外的黑衣人攻击,可是此时琴声却弱了下来,江柘显然没想到弱点已被陆宣看出,他十分气恼,琴音自然弱了几分。
他定了定神,强迫琴音变得急迫,只听“啪”一声,琴弦断裂,琴音戛然而止。
江柘面如土灰,他起身丢开了琴,道,“哼,被你侥幸胜了。”
他话音刚落,他的手突然大挥,四周所有的蜡烛猛然熄灭,而且烛台纷纷向右倾斜,露出了可怖的黑洞。
江柘又转身触到了床上的青色旋钮,他冷笑着把它向右一转,“哗哗…”似乎响起了水声,而紧接着,是石墙震动的声音,江源回头一看,他们来时的进口已经被石墙死死封住,而被江柘扭开的黑洞内,竟倾泻而出了清澈的泉水!
所有的黑洞内都淌着水,相信不出半柱香,这里将会被,全部湮没!
江柘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扭曲,他哑然笑道,“如果胜不了你,那就大家一起死。”
林蒂的鞋内已经进了水,她有些犹豫,但是她内心里仿佛有一种力量在无形地牵动着她,教唆她拿起剑,拿起剑。
江源体力有些不支,他再次加速,向玉床上的江柘迅速跃去,江柘好像料到了他会有此举,于是从玉床上也抽出了一把剑,准备迎接江源一击。
他缓缓将内力贯注剑身,剑身在银光下震动着,空气中发出了呜呜的诡异声音,其音与琴音相比,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江源感觉耳朵一阵剧痛,他的步伐慢了下来,他的另一只手捂住了耳朵,但这种声音却好像勾起了他最痛苦的记忆一般,头痛得要裂开了一般。
“叮当!”江源的佩剑落在了地上,他用双手紧紧地捂住耳朵,双脚也跪坐在地上,他痛苦的表情在黑暗中越发分明,江柘冷冷地看着在地上痛楚的人。
陆宣身上的伤口再次破裂,他轻呼一声地捂住心口,心里的异样再次涌现,好像有什么邪物要破体而出,想要占据他,控制他,他的目光又变得猩红起来。
江源意识到了陆宣的异样,但他此时的痛楚绝不比陆宣轻,他全身动弹不得,只能眼看着陆宣愈加发红的双眼,他知道,有朝一日,陆宣将彻底失去人性,变得比现在,更加可怖。
江柘很满意他自己的杰作,继续散发着他诡异的音符。
“有无相生…难易相成…”江柘的身后似乎穿来了一声呢喃。
他大惊,他竟然毫不知道林蒂什么时候已经掠到了他的身后,而且,自己散发的魔音,竟然对她毫无作用!
“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呢喃声越来越大,声调越来越厉,江柘却不敢妄自转身,他继续散发魔音,甚至动用了全身的内力。
林蒂死死握住手的剑,她的表情却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决,她顿一下,立马抡起了手中的剑,在仅存的银光中,自顾自地舞起了剑。
水已经没入大腿,江柘愈发苍白的脸上闪过毫无觉察的神采,他集中精神不去理会身后的事情,他只要,完成自己的使命就够了。
“高下相倾…音声相和……”林蒂舞着剑,慢慢逼近了江柘。
江柘感受到了身后的强大力量,他腾出一只手,运了掌风,拦住了正要刺向他的林蒂。他分神看向林蒂,她的眼睛已经没有往日的灵动,带着严厉与杀意,江柘暗惊,这、还是当初江府的那个不懂世事的小姑娘么?
分明不是!那样的眼神――在他记忆里只出现过一次。
那是他母亲的眼神!他的母亲,聂云清!
江柘的嘴角,缓缓溢出了鲜血,他抬起的手,慢慢放了下来,他贪婪地望着已经慢慢跃向空中的少女,仿佛很满足,他竭力挤出了一个笑容,那样崇拜与尊敬的眼神,化做一道青光般,将整个密室映得通透。
江柘继续微笑着,他听见林蒂嘴里的最后一句话,“前后相随。”
仿佛有血液加速流动的感觉,他低头看向猛然向他胸前插入的剑,剑柄上还清晰地刻着“清棂”二字。
这样,就够了吧…如果死在这剑下,就够了吧。
一生经受的罪孽,是不是随着少女口中最后轻声唤出的语句一样,归于终止。
密室的水已经升到了足已淹没人脖子的高度,空中那个腾飞的少女,在把剑刺出去的那一刹那,仿佛熄灭了般,再也没有刚才的光彩,她的眼睛慢慢闭上,从半空中,迅速重重地落入水中。
银光倾泻,照耀着即将湮没的玉床,或许,将这里的一切,一起湮没,一起终止。
其实,一切都没有结束,他满意地想着,他成功了,他把一切,交给…交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