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深思熟虑,我开始自己的职业维权计划。
我郑重的给公司递交了一份市场总结报告和个人薪酬建议书。总结报告中主要强调了近一年来的工作回顾和未来一年的市场展望,其中谈到了明年的目标是大踏步的跨越,力争实现年度五百万的营业额,对于渠道和终端管理作了详尽的工作计划。个人薪酬建议中主要强调了对公司的贡献以及个人价值的肯定,提出了合理的工资增长和佣金管理办法,我的要求是,完成目标个人的年度收入可以达到15万——20万。我不认为这是和公司谈条件,相反,在创造价值和剥削剩余价值之间我选择了公平合理。我已决定,在与公司谈判博弈的过程中,不做退步——尽管谈判是妥协的艺术。海鲜以外的世界,现在对我有着更新鲜的吸引力,我像个求知欲很强的孩子,容易放弃手里的糖果,去抓住另一块不知道什么味道的物事品尝一下。
付大姐非常严肃的看完了我的报告,并告知对于我的想法很震惊,她一直以来没有考虑到我对职业和工作有发自心底的要求。但是付大姐只能遗憾的把我的报告发给远在温哥华的越棠老板,因为她没有权利对此事决策并承担任何责任,同时冷淡的告诉我,如果我能够自己和越老板沟通这件事情,她表示报告可能会更有力度。我说谢谢,那就自己办。
半个月后的某个晚上,大概八点多,越老板电话打到了办公室,与我进行了半个多小时的交流。除了对我工作报告的肯定,越老板还亲切的对我说,你的要求是合理并有建设性的,他希望过完圣诞节后来北京和我深谈这件事情,我表示感谢,期待他的到来。
九六年一月份四日,我记忆深刻,并且终生难忘,那天晚上我和越老板在他下榻的昆仑饭店会面,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老板,也是最后一次。
越老板是个温和的胖胖的矮矮的华侨,但人不能被表象迷惑,他是个精明的商人,和我谈的内容始终没有离开公司的各类繁琐细节,尤其是付大姐的一切举动。对于我的工作,过问的详尽以至于到客户的姓名、性格和喜好,他能成功一定不是偶然。不多久后我就明白了,越老板的谈话宗旨,主要考虑,第一、公司业务没有我是否会损害客户资源——毕竟很多客户直接归我管理;第二、我是不是具有替代性;第三、我还有多强的能力和价值空间。在此不做更多累述,结果是越老板答应满足我的要求的三分之二,其它以观后效。
在以后我自己成为老板的时候,我理解并认同越老板的主张和决定。但那时我太年轻,很气盛,认为一切都应该满足才是真理,于是,晚间和越老板愉快的就餐后,我下定决心,奔向新梦想。
人年轻的时候,往往缺乏一颗感恩的心,并且对欲望和物质没有把控,如果我还在越老板公司工作,会有后来的牢狱之灾吗?会有那些不可琢磨非要经历的惨痛吗?人生,很多是谜,追悔又有什么意义?
年轻时代的告别往往是欣喜而充满对陌生世界的向往,极少伤感,尤其是男人。我迅速的搞定了新住处——志国他们所在的隔壁,那间房子很巧一直是空的没有租出去,只是面积很小大概十二三平米,但对我来讲已足够了。辞职是波澜不惊的,越老板对我有所挽留,但我意已决,带上皮箱和背包,离开了战斗一年的地方,告别了具有象征意义的海鲜兄弟们。
我之前有打算搬到人大周边去住,叶子也殷殷期盼我能够离她更近些,我们都希望长相厮守耳鬓厮磨,但我最终还是觉得两人不应该整日缠绵一起,导致荒废学业和工作发展。爱情这东西,有距离才有思念,有思念才更刻骨,刻骨了也就每时每刻更加珍惜。也许,我天生也不是一个喜欢腻歪感情的人,美好的事物慢慢品味才余芳四延,总之,即便我心如烈火,依然期望文火慢炖。
志国和路路甭提有多高兴,我们坐在他们的小屋,叫了几个小菜,一瓶二锅头,哥儿三兴奋地胡侃。一月初的北京很冷,我们只能靠二锅头取暖,后来我还是建议兄弟们买炉子和蜂窝煤,否则再过几天非要冻出病不可。这任务我来完成。其次,志国的一个朋友叫老赫,他们公司正好招聘,让我去看看,那是一家媒体广告公司,具体业务过去谈再说,大家都不清楚。我不在乎做什么,只要有事情干就行,这会儿离过年不远,凡事对我来讲都是过渡。
老赫就住在南小街对面的竹竿胡同,很近,约好第二天去找他,我在新居的小床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