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意一门心思要逃脱。而第二天上午发生的事,可以用‘惨烈’两个字形容。保安进来送早饭时,被许如意从后面抡起的一块砖头拍晕了。那是她花了一夜时间从墙上抠出来的,方方正正,用着十分趁手。许如意抢了保安身上的警棍,准备冲出小屋。再凭她灵活的身手翻上院墙。殊不知,出门之后第一道障碍就是那条凶猛的藏獒,它象个暴烈的小狮子,龇着牙扑上来。许如意挥出手里的警棍,这招用在一般的狗身上有点作用,可藏獒的威力不同寻常。这一挥未伤及分毫,反倒把棍子送进了狗嘴里。许如意瞄到它脖子上的铁链,奋力一跃要逃出它掌控范围,但终究慢了那么一点点,藏獒一口咬住了许如意小腿,疼得她差点昏厥,她回身将手里剩了一半的砖头砸了过去。狗脸上冒了血,惨叫的同时嘴也松开了。许如意趁机爬出好几步,躲开了它的再次追咬。看小腿,豁然出现几个血洞,汩汩往外喷血。犬吠的动静引起另一个保安的警觉,不容得许如意重整精神,他已经跑了过来,举起警棍敲打在她后脑上。许如意软软地歪倒在地。
见血光是白老头最腻歪的事。他乐于欣赏的是那份干净,两条笔直修长又如丝绸般光洁无瑕的腿,如何扭曲出弧度的摧毁过程让他想想就兴奋。许如意搞的鲜血淋漓,着实令他恶心又无趣。
若不是惦记她手上的字画和玛瑙挂件,白老头决计是摆摆手,象掸落灰尘似的结果了她。
他骂奄奄一息的许如意,“败兴玩意,赶紧把保管箱的事说了,要不等死吧。”
“你先给我上药。”
白老头哪有那副好心肠?他看出许如意怕死,为了活命肯定不敢死扛,这么一来他更有底气了。他狞笑着,“许姑娘,东西不给我,药毛儿你也碰不上!”他拧着水蛇腰扬长而去。
“白老板白老板……”急得许如意不停捶地。天气炎热,伤口当晚就红肿溃烂,发烧不可难免地出现了。她一会行走在冰天雪地里,一会又被地狱式的烈火烧灼。恍惚中,那些死了的小伙伴依次来到她身边,人来人往,但是没有欢声笑语。他们重复着原来的日子,抢着吃一碗红烧肉,压腿疼得嗷嗷叫。为了躲开瘸腿师傅的追打,他们藏到房檐顶上,繁星低得象是一伸手就能摸到,觉不出美来,只有凄惶无助。
许如意还见到了云坤。从深州逃离,她再也没想起过他。她把这件事视为自己许多往事中的一件,过去了就抛开不想。她见到的云坤是那道站在阳光下,萧索羸弱的影子,看不清五官眉眼,可她确定那就是云坤。他心口的位置露出一个空空的圆洞,仔细倾听,能听到风从中间呼啸而过,发出说奈匚厣s白永胨芙凰咳榷纫裁挥小p砣缫獾敉纷呖腿患渌14跏中娜热鹊模屯房矗掷锖杖晃兆乓豢叛芰艿男脑唷k疵Γ趺匆菜Σ煌眩强判睦卫握辰嵩谒掷铮坏愕愕奈醺杀瘢詈缶够闪艘豢藕焐酿耄簿财芟15谒菩恼小?br/>
第34章晋江独家发表
许如意永远猜不到,自己的命多亏了鬼头——这个让她高兴时可以分食一块肉;讨厌时恨不得踹死他的家伙。久久等不到许如意出来;鬼头琢磨过味来:自己叫香姐骗了。什么她开车呀;丫是带着老公跑路了。鬼头之所以叫鬼头,就是因为他脑袋活泛;查明如意姐有危险;眼珠一转他连夜奔了深州。
当初因为舍不得许如意走,鬼头曾追到深州来。云坤这人、车、老宅,鬼头都见过,他甚至从后院的院墙翻进去,隔着窗户跟如意姐扮鬼脸。气得许如意不得已答应见他一面才哄骗他离开。
远在深州的云坤正为许如意的离去黯然神伤;得到她命在旦夕的消息;当即派阿图、小艾;又带上精明强干的兄弟杀到了白老头家。
后来手术的事,许如意毫无知觉,她腿上的伤已经到了接近败血症的地步。若是阿图他们再晚一天到,华佗再世也没戏了。
那边,许如意入院接受治疗,这边的家里,云坤对鬼头展开了盘问。
鬼头打小混在流浪儿的世界里,自有一套他的存活法则。香姐家的孩子,多的时候□个,少也有四五个。内部是个小社会,同样划分了等级阶层。鬼头初来乍到没少受欺负,因为他瘦骨伶仃,还有手欠乱动东西的毛病,挨耳光成了家常便饭。鬼头深知,要想混得好得有人罩着。许如意比他大几岁,来的时间也久,大姐大一样有威信。鬼头准备依托她当靠山。他从外面偷了钱孝敬她,结果她不领情反而揍得鬼头鼻青脸肿。鬼头想这下完了,他以后更没好日子过了。谁知揍完了,许如意反而开始关照他,遇到别人再欺负他也出面管一管。鬼头想当然地黏住了许如意,姐长姐短的叫。
而眼前的云坤,明显是个比如意姐更厉害的靠山,鬼头本能地想抓牢他,为自己和如意姐的下一步出路铺垫。所以,对其提出的问题知无不言。他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描述了师傅和香姐对他们的摧残和欺骗,夸大了自己和如意姐挨打受饿的事。又说他们是如何的抗争,但人小力单,完全是迫不得已为师傅卖命。他皮包骨头似的可怜劲,为这种凄惨增加了可信性。
听得云坤心如刀绞,捂着眉心半天抬不起头来。
阿图也守在旁边,这方面他比云坤脆弱。跟奶奶相依为命的日子里,他更早地体验过受人歧视和各种欺负。鬼头瘦猴般的模样,典型是他小时候的翻版。不同的是,他还有奶奶,而许如意他们孤苦伶仃,连个亲人都没有。弄得阿图抽着鼻子出去好几回。
“阿图,派人去云南。”云坤面上平静,但语气中一字一顿的低沉暴露了他此刻的愤怒。
“是。”阿图郑重地点头,“这种畜生就不该留着。另外,那姓白的也收拾了。”阿图的心狠手辣在某些时候是无底线的。他没要白老头的命,但可以肯定,余下的日子里他活得生不如死。
“如意跟你说过我?”云坤尚不知道鬼头跟到深州的事。
鬼头笃定的点头,“姐老跟我说你。她说熬够了四年就跟你过好日子去了。我们都舍不得她走,可又替她高兴。”
云坤又是一阵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