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不着,悄悄的起身,决定外出走走……
虽然是夏日,北海的夜还是有些清冷,四周一片宁静安详,淡淡的月华下似乎有人在轻叹。
我寻声望去,有人在举杯邀月,我轻轻的走近,那人居然是慕禛,他低吟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我怯生上前问道,“左贤王有何忧愁,为何对月轻叹?”
听到我的声音,慕禛回首,惊讶的看着我,眼中闪耀着熠熠的华光,可是很快就转瞬即逝了,“怎么是你?”
我宛然一笑,反问,“为什么不能是我?你好像不太喜欢我?”
他低低的垂眸不敢看我,淡淡的说,“你穿的这么少会着凉的。”
“为什么你总是如此的忧郁,好像从来就没有见你笑过。”
慕禛沉思良久,“我的笑容只会献给我最爱的人,可惜那人已经不在我的身边……”
我微微屈身,“很抱歉,提到你的伤心事了”,隐隐的觉得他所说的这些分外熟悉,似乎很久很久之前有人在我耳边说起过,亦幻亦真,一时恍惚如梦……
“不管相隔多远,只要心中有爱就可以相见。”
他凝眸直视着我,幽幽的目光中透出太多太多的悲欢离合,“但是她已经忘记我了,忘记了我们许下生生世世的诺言,我曾经对她说过,我的爱就像瀚海的水一样永不干涸,像朔漠的沙一般永不消逝……”
我心中一紧,这场景、这话语都万分熟悉,仿佛发生在昨天,仿佛发生在梦中一样。怔怔的看着他,“生生世世的诺言”,我回味着他的话语,感觉脸在发烧。
“你们在干什么?”威严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我转身,不知何时伊顿早已悄然无息的站在我身后,面带怒色,定定的看着慕禛,“你怎么会在这?”
见他怒了,我低头,如蚊声低语,“我在赏月。”
他的声音缓和了很多,“不是在问你,是在问他。”
慕禛沉默不语,转身就走,伊顿上前拦住,厉声质问,“你为什么会在这?”
慕禛依旧一声不吭,抽身而退。
伊顿大怒,极少有人这样忤逆他,气急败坏的扬手一掌,慕禛‘嗖’的一声跃起闪开。
我被突如其来的一切惊呆了,忙屈膝跪下劝慰道,“请大单于息怒,臣妾睡不着,见窗外的月色很美就出来欣赏,在这碰巧遇见了独自饮酒作乐的左贤王。”
“仅此而己么?”
我直视着他,异常坚定,“臣妾不敢隐瞒,仅此而已。”
伊顿伸手扶起我,不顾旁人的轻声细语道,“地上很凉,快些起来,当心露水湿了衣裳。你也真是的,穿的这么少待会着凉了,又要叫头痛了。”
慕禛在旁不屑一顾的冷冷说道,“宁安阏氏既是大单于的珍宝,那您就应该看好她,不要让她到处乱跑,省得到时候连累了许多无辜的人挨打受骂”,说完转身离去。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一种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我是认识他的,也许是在很久之前……
就这样闹了一宿,快天亮时,我才熟熟的睡了。等我一觉醒来已经临近中午,原本计划是要去骑马的,现在也只能作罢。
我坐在草地上,呆呆的看着远处,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陷入了沉思……
那么熟悉的话语,我究竟是在哪里听过?
“阏氏,该用午膳了”,我一时恍惚,没有听清,“阏氏——”
我回首,只见一位身着翠玉衣裳、身姿袅袅的娉婷佳人,“你是?”
那佳人盈盈下拜,“小女子娜齐木,拜见宁安阏氏”。
我柔声笑道,“原来是北海王的千金啊,早就听说你是全匈奴数一数二的大美人,今日得见,果然不同凡响。”
她缓缓抬起头来,玉色肌肤,双眸闪烁如星,容貌清秀,清新脱俗。她轻柔细语说道,“阏氏见笑了,您才是全匈奴最美的女人,是全匈奴最耀眼的明星……”
“看来匈奴的两大美女都很谦虚啊,那我来作裁判,一比高下,估计结果也是难分伯仲”,伊顿不知从那里突然冒了出来,冷不丁的笑着说道。
一席话说得我和娜齐木面颊绯红,两人相视大笑。
“姐夫,我哪能和大阏氏相比呢”,娜齐木在伊顿面前撒娇,“大阏氏可是像从画卷中走下来的天仙美女般的人物啊。”
伊顿伸手刮了刮她小巧玲珑的鼻子,哈哈大笑,“天仙姐姐也要吃饭的哦,走吧,一起去帐内用午膳了。”
……
自从来了北海,日子过得很快活,心情也很舒畅,可能是我太久没有放松的原因。
与宫中黑暗平淡、无聊寂寞的生活相比,或许这才是我一直想要的生活——无拘无束、无忧无虑的骑马、放羊,享受自然宁静安逸的田园牧场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