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风正想着心事,有客人到了。
卢隐之带着几百名广州的父老来劳军来了,热腾腾的饭菜,新鲜的瓜果,让人食欲大开。白天正是两军战得不可开交之时,危险得很,所以他们只有趁着晚间消停点的时候前来。
劳军团的到来,为本死气沉沉的东城带来了许多活力。
“三儿,三儿,你负伤了,疼不疼?让爹看看。”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拉着一个年轻人的手,反复的看着,不时心疼的叹气。
“三儿,三儿,让我也看看。”几个吃着美食,不知趣的战友故意学起了老头的腔调,引起了一阵哄笑。
“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就知道贫嘴,吃的都塞不住,孙伢子,你张老爹可是军中老人了,就是宋将军见了我,也得叫声张队正。。。”,张老爹絮絮叨叨,开始了遥想当年,几个小子耳朵一耷拉,只顾着埋头大吃起来。
“爹,你快回去吧,这儿危险。”小张见他没完没了的,在旁催了起来。
“你这混小子,可得给你阿爹争气啊,要是丢了我的脸,回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知道了,知道了,我送您下去,这儿黑,您看着点”,小张忙不迭的应着,一老一少相互搀扶着,向城下走去。
柳风也有人来看望,这多少有些出乎他的意外。
来的是一对好姐妹,卢青衣和何沫云。
刘拓见了卢青衣,大喜过望,两个人立马眉来眼去,情意绵绵起来。柳风重重的咳了一声,提醒二人别忘了还有别人的存在。刘拓却以为他别有所指,朝卢青衣眨眨眼,大声说:“我们到下面去转转,你们慢慢聊啊!”卢青衣满含笑意的冲何沫云望去,何沫云脸嫩得很,心跳立马不由自主的加速,只有低下头摆弄着手中的香巾。
城楼上,只剩下何沫云两人,火光黯淡,跳动着映照在两人红红的脸上,柳风见她垂头不语,微觉尴尬,只得搭话说:“何姑娘深夜前来,真是辛苦了。”
何沫云这才抬起了头:“柳公子何必客气,公子在东城苦苦抵挡贼军多日,劳心劳力,沫云怎可在一旁一味偷闲?”
说着抬头看见柳风一身污秽不堪,自怨自艾道:“柳公子这几日一定过得非常辛苦,可惜沫云憾为女儿身,不能在旁相助。”
柳风忙为她宽心:“何姑娘何出此言,姑娘送我的那件软甲,今日可救了我一命呢!”
何沫云听他这么说,一定是将它穿在身上了,喜道:“当真么?”
柳风忙拉平衣衫,长衫上肩果然有一个洞,十分显眼,其实那里不过是划破而已,哪里又是什么箭伤了?柳风为安慰佳人,信口胡诌而已。
何沫云却喜不自胜,凑近了将那件破衫看了又看,她靠得太近,弄得柳风手足无措,大不自在,生怕此时有人闯入,到时候添油加醋一番,自己可就是百口莫变了。
何沫云喜滋滋的嘱咐他道:“这件软甲果然是个吉祥之物,公子可要天天穿在身上。”
柳风不好拂了她的美意,只得大点脑袋。他见何沫云一人前来,不由问道:“姑娘怎么孤身前来,彩衣呢?”
何沫云掩口笑道:“这么晚了,她一个孩子家哪里支持得住,早就睡着了,我不忍叫醒她,就一个人来了,有青衣陪我,不妨事的。”
柳风想起彩衣对自己横眉竖目的样子,不由一笑。
这时天将放亮,柳风不敢耽误,赶紧嘱咐何沫云等人快快离开。何沫云依依不舍走了几步,忽然回头对他甜甜笑道:“公子一切保重,待得胜后沫云亲手做几样小菜,再好好慰劳公子。”
柳风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得支支吾吾应了过去。
刘拓等人听得真切,待女眷们走远了,皆都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燕平望着柳风,一脸的崇拜:“先生真是文武双全,三两下就把何家小姐搞定了,先生可不要藏私啊,这等本事,一定要先教给我这个好学生!”他说的情真意切,倒让柳风以为他说的真是肺腑之言了。
赵常撅着嘴不高兴了:“你们都有人看,就我没有。”
刘拓笑着敲了他一下:“小毛孩子,毛都没长全呢,就学会想婆娘了?唉,三弟,你也用不着羡慕两位哥哥啊,你在建康不是有一个小相好的么,莫非你还想找个小的?”
燕平没料赵常还有这些小秘密,大骂他不够意思,扭着他让他老实交代,赵常脸皮薄,赶紧躲进了大帐,不过,被刘拓这么一提起,他倒真有些想念那位曾经同甘共苦的无双姑娘了。
她,是否也正在想着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