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亮的时候,我又闻到了那种特别的奶糖的味道。
“希斯,我先走了。”她冲那高个子女生挥手,略带撒娇,“快饿晕了。”
“你没吃晚饭啊……快去,快去……”希斯的话语在身后逐渐模糊。
踏出勺园,劈头盖脸的寒意,仿佛在一瞬间凝成了梦境与现实的分界。
“又饿又累又吵……”她似乎在抱怨,但语气欢快。
“你们班同学的感情真好。”
“是啊,像家人一样。”她轻笑着,“不过也有遗憾……”
“嗯?”
“一比一的男女比例,大学四年,居然没有一对情侣。”
我不知那是否是一种非常态,所以不敢回应。
“班主任曾开玩笑,如果毕业前有‘零的突破’,就请全班吃饭。”
“是吗?”
未到三角地,就听见了大讲堂前喧嚣的乐声、鼎沸的人声。
“你不去跳舞吗?”她停下脚步,“你不用陪我。”
她的脸颊,泛着瓷器般幽冷而清冽的光。
我很想用指尖去触摸那柔和的弧线,但我惧怕它的冰冷。
我注视着她,莫名的哀伤仿佛炉灶上溢出的牛奶,转眼将四下映得惨白,然后一点一滴,悄无声息地失去温度。
我想我在期待她的一句“再见”。因为我只是一个囚徒,怯懦虚弱,没有越狱的勇气;我只能等待特赦,等待那掌握在别人手中的一丁点的自由。
她欲言又止。
我默不作声。
那夜色,那寒风,那静止的时光,在两人之间汇成了冰川。
“我要去南门外吃面。”她浅浅一笑,“祝你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她的背影在十字路口停顿。
我凝视着那最后的机会,心悸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