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些卫兵是大教堂的专属侍卫队，而他们的直属上司就是这个掌管圣廷裁判廷的生命大主教迦泽尔。
“不――！大主教阁下―――”小教士被拖出了教堂，出了众人的视线，突然，他的声音就断掉了，留下的只有教堂里的一片寂静。
迦泽尔拨弄一个长发，脸上展开一个温暖如冬日的笑容：“发生这样的事，实在是我的责任，但我以生命之神下大主教之名保证这样的事决不会有第二次，另外，也请佩拉帝男爵不要介意！在此我向你道歉！”迦泽尔作势要弯腰鞠躬，诺丹连忙阻止：
“大主教阁下哪的话！这只是一次意外而已！意外，意外！”诺丹心念这事只希望你不要介意才是，不过这样的愿望看来是不可能实现了。
而后，在沙亚的提心吊胆中，诺丹接受完毕神试，当然，这次任何一丁点儿的意外都没发生――如果不算上其间从迦泽尔眼中一直射出来的阴冷光芒的话。
与此同时，一直倚在教堂暗处的威廉手上正停着一只黑色的鹰，威廉轻轻抚摸鹰头使它安静下来，取下鹰腿上绑住的布条，手一抬，鹰又照原路飞了回去。
几秒钟后，威廉将斗篷拉低，握住布帛的手一捏，布帛便成了粉末，他吩咐了一直随身的四影使继续保护某个家伙，就像影子一样消失于黑暗中。
当诺丹和沙亚重又回到府邸时，已至深夜，两人一句话没说，各自回到房间，但诺丹看得出来，沙亚很是高兴――他哼了一个晚上的舞曲，而诺丹则一走进露台就在墙角看见一团黑不溜秋的东西。
“哪来的怪物！报上名来！”甫一看见那团不明物体动了一个，诺丹就条件反射地向后跳了一大步。
那黑色物体的动静更大了，忽地黑团露出一条缝隙――那竟是一个人，一个将自己团成一团的人。那人抬起头来，露出一丝银芒。
“波顿先生，你这是……”诺丹惊讶道，原来这个团在墙角的人竟是雷影――威廉；波顿！
只见威廉在诺丹的注视下利落地站起身来，拍掉身上刚才在墙角沾上的灰尘，不理会诺丹，径直走进了房间，当然，也不是全然不理会――他伸出一只手把诺丹给拖了进去。
“雷影大人，今晚的事很感谢你！但你也不能因此就可以随意地把人揪来扯去的！”诺丹气呼呼地整理着衣衫，看着威廉坐下――一脸沉思状。
“……你没事吧？”诺丹发觉威廉今晚似乎有点儿不对劲，这不，往常十分敏捷的波顿将军竟然走神了：
“嗯……？什么？”威廉将头偏过一个角度，但明显地，心思根本没随着头转过来。
“难道……英勇的波顿将军在经历了一个晚上缤纷的舞会后，不小心被哪家的小姐偷走了心？”诺丹找了一张软椅坐了下来。
很反常！往常诺丹要是这么说，某人杀人的目光早就瞅过来了，可今天这位波顿将军只是将风帽给摘下来而已，一双深沉的紫眸盯着案几上的水晶酒瓶，一动不动。
太反常了！
气氛一下子陷入沉闷中。
忽然，威廉竟开口打破了这片沉默：“你明白你现在的处境吗？”
诺丹一愣，威廉看向他的目光中只是一片沉静，什么也看不出来。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诺丹将目光移开。
“我想不出你说假话的原因――除非你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笨蛋！”
“我说，波顿先生，你说话什么时候才能不带刺？”
“那就要看某人的表现了――别引开话题！”
反应真是快――诺丹见一计不得，便又生一计：“波顿先生，你今天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虽然我们认识不久，但也还算……”诺丹说不下去了，因为某人的手开始往斗篷里摸去了。
“别拔剑！哎……”诺丹心想不知是命星相冲还是怎的，每次和威廉说不上两句话就得吵起来――他一点都没有自省的觉悟。
“我说――你不是瞎子，当然看得出来我是怎样的人，目前的处境我怎可能不知道？这种情况，我想跑也不可能……只能等死。一个人死前所做的事当然得由着性子，何苦哀伤呢？不如自在行事！”诺丹十指相顶，缓缓说着。
“我怎么听着像假话？”威廉轻轻一笑：“在我看来，你可是处处在争取主动啊！”
“哼哼，波顿先生真该去做一名观察家！”
“因为我在暗处――看得清楚！”
“看来先生对于自己的现状很是满意呀――你就情愿一辈子呆在暗处？”话刚说完，诺丹就见威廉英俊的脸上显出了一种复杂的表情，但也只是一瞬，便逝去。
“这世上有谁愿意呆在黑暗中？你不也在积极地摆脱目前的处境吗？”威廉说道。
诺丹的眉头轻轻一皱，突然间他的心中生出了一种奇特的感觉――
“今晚的事……似乎并不仅仅是魔族所为。”突然，诺丹说了这么一句话，威廉的紫眸里划过一丝惊异：
“……你是指恶魔附身之事？”虽然很奇怪诺丹为什么突然提到此事，但威廉也就听了下去。
“没错！我今晚问了从科林高原来的特齐娅小姐――她说在舞会前的宴会时，可佩拉小姐就擦了一种常用的香水，并无任何异常。”
“……这说明了什么？”威廉英挺的眉皱了起来。
“放在平时，不证明什么，但是――”诺丹笑笑：“我今晚在舞池前替她检查伤势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就在她身上！”诺丹顿了顿：“那种味道我曾在那个被暗夜包围在客栈的晚上闻过――是易燃的油的味道。”
“你是说――她身上的火是由油点燃的？而不是魔法火焰？”威廉终于听出了不对的地方。
“很对，魔鬼不需要借用外火就能让物体燃烧――他们是利用魔鬼的业火点燃物体的，但今晚这个被视作恶魔杰作的演出者身上却擦满了让火可以顺利燃烧的灯油，这不是很有趣吗？”
威廉看着诺丹分析完这一切后黑眸中的得意之色，好一阵子过后，才开口问道：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闻言诺丹站起身来，很具绅士风度地轻攥着手套，露出一个微笑：
“我这是在敲打你！先生，免得落入某些人的陷阱！”
而后他转过身走到打开的露台门前，喟叹道：
“还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今晚你一定遇到了什么事！当然，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你私人的事，我无权过问，也没兴趣知道。不过，有句话你说对了――
月亮不会总藏在乌云背后，任何人也不会希望一生处于黑暗中！”
天边，一轮银月拨开云雾将雾样的光华洒落露台的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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