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节 特殊的伤患_星之痕_奇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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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节 特殊的伤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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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了宗教法庭即宗教裁判庭这个东西,当然,如果要继续追究下去,翻完那本晦涩难懂并附了半本以上历代教宗所写注释的《神圣言经》简本也许会有一丝端倪。但毫无疑问的是:宗教裁判庭在几个世纪里给大陆上的人们带来了深深的恐惧――事不关己时,大多数人更愿意把每一次残酷的公开行刑视作一个娱乐节目,而当灾难真正降临到自己身上时,才会在火刑柱或绞刑架前瞠瞠地看着刑场旁一大群兴灾乐祸的脸而开始感到迷茫。

也许人们从这一刻才开始思考――但已经太迟了。

宗教裁判庭的办公室理应设在每个教区的教堂内,但由于圣卡瑟琳教堂地方太小,设施也太陈旧,所以裁判庭的神职者们只好屈就于离教堂几条街外的一个原本是教堂便民设施的房子里。这里的神职者早就受够了这个贫穷得见底的教区――这个教区多半是用于锻炼新人或是用于安置遭贬斥的神职者的,不仅很难捞到油水,一不留神还会贴钱进去。

不过,这种形势在几天逆转了――宗教法庭的主要任务就是对异教徒进行审判――实际上是镇压加搜刮,也就是说:只要有异教徒,裁判庭和教会就会有“收入”,特别是遇上富裕的“异教徒”,教会的动作会更积极。

“别急,慢慢说――”主事者挥挥蓝色神袍的袍袖,心里想着――也该换一件袍子了,嘴上说出的话却慢悠悠的:“给我们忠实的兄弟,虔诚的圣教信徒一杯水,让他可以毫无遗露地说出来!”

待来人把水喝完后便开始将“详尽”的“事实”向主事者一一道出:“那群异教徒,他们已经在教堂呆了很久……”

“你是说那几名……”主事者的声音压了下去。

“……没错……”告密的神职者将身子压低,头也凑了过去,用几乎只有他和主事者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道:“就是前两天贵裁判庭通辑的那些异教徒!绝对没错!”

“那些图尼派……的异教徒吗?”主事者坐在椅上,缓缓地说着。

“另外,还有一些关于现在这个街区正在发生的事的消息……”

“方才有人告诉我卡瑟琳教堂发生了神迹,听说卡瑟琳圣女现世了――这样神职者才和医者联合替人免费治疗……依你的话――难道不是这么回事?我到底应该信谁呢?”

“阁下不要偏听偏信,这事其中另有蹊跷!”

“难道我听你一个人的就不是偏听偏信了吗?”

“您先别急,我看见的是……”此人用手掌遮在嘴旁,主事者不动声色地附耳上前,接着,这蓝袍的裁判庭神职人员的眼睛就弯了起来,桌下,袍袖下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也轻轻摩挲着。突然间,似乎想到了什么,主事者脸上那隐隐浮现的笑意被忧虑取代了,问题就在于他听到了“沙亚大主教”几个字――如果是级别比较低的神职人员,也就无所畏惧了,但对方是未来的枢机主教的人选之一,虽然利用眼前这件事狠狠捅那位光明大主教一刀不偿是一个好办法,而且肯定会给的地位造成一定的影响,但也只是伤到皮毛,他明白,那位表面上总是很慈和的褐发主教暗地里隐藏了很多实力,否则不可能以中年之龄就爬到塔科帝国大主教这个历届都是六十多岁的老头子才能胜任的位置上来。

如果捅刀不成,反被捅又怎么收场?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绝对不可能再在这个地方混了!想到那些乡野传教士衣衫褴褛的走在荒山野岭的凄惨模样,主事者心里一阵寒颤――他了解同一属派的生命之神大主教迦泽尔,那是个丢卒保帅的人,虽然不明白那位蓝眼白金发的大主教阁下究竟用了什么法子让教会唯一的常驻军――“裁决者”,但对于不重要的下层人员:比如在这个破屋里的小小的地区裁判庭的人,他是从来不会加以关照的。

但是……机会难得啊!而且还涉及前几天王都总裁判庭所下达的通辑犯――那几个异教徒!主事者的心在两个极端作着单摆――如果有一个外力可以借助,一个足以抵抗光明大主教的势力……

“哼,我怎么知道你的消息准不准,眼睛好不好使!不会是看错了吧?”思前想后,主事者最终懒洋洋地向对方道。

“阁下!您只要去一趟就知道了!”

“如果这真的是神的旨意……我去也没有用……”话说到一半,主事者停下了话头,他将头转向大门――一阵沉稳的敲门声持续不断地传来。

原来这门应该由下级的教士打开,没想主事者等了一会儿竟没人前来开门。

最近似乎对这些人管得太松了些,到了管教的时候了――主事者气恼地想着,一边起身走到门边。待他情绪不好地打开大门时,他那张乌云密布的脸竟在看到门外的那个莫名的人影的一瞬绽开了欢喜的表情。

王都城守的办公室内,威廉那挺拔的身躯立于窗前,冷漠的紫眸扫过窗外练兵场上正按新操练法练习的城守士兵,烈日之下,一切似乎都升腾起来――

连怒气也不可避免地升腾起来。

十分钟前,他接到士兵的报告:卡瑟琳教堂出现神迹,听到此消息的城守总兵大人第一时间内想到了某人那莫名其妙的魔法,虽然接下来的报告让“神迹是魔法造成的”这种想法愈加找不到根据――怎么可能有那样的魔法?但威廉的心理承受能力和理性接受能力在某人循序渐进的训练中有了很大提高,所以他更加关心之后的几个报告:那个前去察看的副总兵不知中了什么邪,竟然成了神迹的见证者,更让他感到无力的是――似乎不只平民在那个教堂附近徘徊,在义诊开始不久,一些因魔兽袭城而被禁足的无聊贵族们竟也玩儿似地跑到了这个以往从没想到涉足的地方――也就是说,不只教堂内寂寞的几个人能证明神迹的发生,大批的贵族也成了旁证。

该怎么说呢――威廉就没想过把“贵族是某人特意叫来的”这个可能性排除,但他厌恶的是这样的可能性――“某人是叫潜伏于四周的四影使去做这件事的”。四影使竟然不先向上级报告反而先帮人捣乱?军队的纪律在哪里?暗影军团的铁血精神在哪里?针对这样的几个问题,威廉所作出的应对措施是――不急,等着,回来再慢慢收拾!

“报告!将军!”一名士兵的报告声打断了威廉的怒气。

“说!”没好气的威廉依旧背对着大门,负手跨立在窗前。

“卡瑟琳教堂区宗教法庭的人出动了,似乎有告密者向宗教法庭的人说了什么!同行的还有一个很奇怪的人,应该不是王都的人!”

“奇怪?”

“报告将军,那人在夏日身着棉袄……实在很奇怪!”

“棉袄……”威廉的瞳孔猛地收缩,既而目光变得无比锐利,他握紧了拳头又放开来,在五秒钟的静默之后,他迅速地转过身,在士兵的惊诧目光下径直走出了房间。

“将军,您……这是去哪儿?”士兵忙追上去问道。

威廉停下步子,一抹寒光从紫眸中泄出,顿时让士兵吓得退后几步。

“本将去哪儿,小小的一等兵竟然有胆子过问!”威廉的嘴边滑过一丝冷笑:“看来这支军队实在懒散,连最基本的纪律都可以罔顾!”

没有多余的表情,威廉•波顿扭过头迈着冷峻的步伐走出了士兵的视野。按常理,守城的总兵是不能随便离开驻守地的,但这位刚刚走马上任的将军早已在短短的一天之内将守城的部队粗略地作了一次整体调整,虽然还不是很满意,但在彻底了解这支军队之前,他是不会大动干戈的。当然,严格的来说,威廉此时的行为也是不太符合军纪的,但他深信一点――一个好的将领能够在任何时间和地点清楚地知道自己所防卫的地方是否有危险。由于多年的军旅生涯,他几乎已经把这种技能视为本能了,不过在某人看来,这可能就是庸俗的经验主义。不管怎样,威廉。波顿心里只有一个目标,他在几百士兵的注目礼的洗浴中穿过操练场,吹响口哨,骑上闻哨而从马厩赶到跟前来的影驰,最后疾驰向都城中。没有人能够知道他心中敲打着怎样的节拍,影驰那带着一圈白色鬃毛的四蹄在被烈日灸烤得一片亮白的地面上飞快地交替着,仿如踏着一片片浮云。

不到一分钟,他已看见那涌向卡瑟琳教堂区密密麻麻的人群,也看见了一大群皱着眉头捂着鼻,既不想上前与臭哄哄的平民挤在一起,又抑制不住好奇心想往前冲的贵族们,其间有许多人虔诚地捧着《神圣言经》一边念着经一边以威廉见过的最纯洁的眼神渴望着似乎近在眼前,但却被滚滚人流挡住去往道路的卡瑟琳教堂。威廉冷漠地扫了一眼,心里冷笑着:连平日足不出户的贵族小姐们都裹着纱衣出来在这街面上行走了,不能不说这个“神迹”的号召力很大,而且出现的时间也很恰当――正好在王都被袭击后不久,正巧在整个王都的人都需要安抚的时候,这就好比绝望中见曙光,激流中见椽木,几乎所有的人在这勺蜜糖的诱惑下都会毫无理智地如蚂蚁般扑上前去。不过,这其中并不包括那些在幕后策划的人――他们会怎样看待这勺糖――威廉牵着影驰退身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静待着猎物的出现,他轻倚在墙垛边上,双手环抱,细细盘算着:这件事或许是一个机会,亦或是一个麻烦,取前取后,要看那些将魔兽引进城来的人的目的是什么,但单从表面上看,某人无疑是在为尊贵的教宗阁下脸上贴金――在任期内出现神迹,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啊!唯一的冒犯就是这神没有跟身为教宗的他打一声招呼就出现了,然后也没作什么嘱托又回去了,这样的结果是教宗绝对不想看到的,不过某人也不会笨到连“托伟大英明的教宗阁下之佑,众生才得见到卡瑟琳圣女!”这样的奉承话也不会说,所以从表面上来看,这是双赢的一局――收获最大,也无后患之忧的双赢局面……

也许吧……突然,威廉一个激灵:如果某人不会乘此机会多嘴地在教宗面前摆出几个“附加条款”,那么一切都会很好……

应该不会――虽然威廉不想承认某个家伙头脑的灵敏度很高,但有些客观事实还是得理智地认同的。

石阶已被磨得圆滑不堪,加上常年的滴水,旋转而下的石阶两旁延伸至墙面上齐腰的地方都长满了青褐色的青苔,幸而有人经常从这阶梯上走过,不然这石阶中间绝不会有落脚的地方,它会成为青苔或其它奇怪喜阴植物的乐园。

“这一段没有照明,需要用魔法……小心脚下,还要走很长一段路,也很窄,但这也是不得已。”从黑粗布袍中伸出一只糙粝的手,手上一个昆虫笼般大小的金属器具在逐渐淡去的光芒中显现出其精致小巧的身影,另一只手从一个布袋如掏烟丝般拿出米粒般大小的一颗白色晶体,而后将其投入笼顶的一个小洞中,接着,在诺丹。佩拉帝的惊奇中,笼子主人――黑袍人念了一句咒语,刹时间,那笼子便发出了白炽般的光芒,如同一只无形的手将一个油灯点亮了一般,不过,这种灯具可比原始的油灯好多了。

“这就可以了。”黑袍人转过头对诺丹和善地一笑,花白凌乱的长发,历经风霜的脸,诺丹从此人脸上看不出一丝恶意,同样――诺丹的目光掠过身后的几个同样穿着打扮的黑袍人,他们或年轻或年长的脸也没有表浮或潜藏的不明情绪。与诺丹初次见面时一样,这些总是将身影匿于人们视线之外的黑袍人神情中总带着那份在圣坛前祈祷般的虔诚,让人无法拒绝他们的期待和请求,当诺丹发现这几个一直在帮忙打水为病患降温的人与卡瑟琳教堂主教聚在一起讨论着什么,并在最后将目光齐齐投向他时,他便明白自己的命运已和另一群人的命运卷裹在一起。

他无法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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