睢?br/>
三岁,四岁,五岁,六岁……直至十七岁。
陈嘉辞伸出手,将相框拿到眼前。
相框中,美丽的少女眉目已经完全舒展,沉静的看着镜头,依然是与三岁时拍照一样的衣裳,一袭拖地白裙,优雅得好像随时可以接受他国王子求婚的欧洲皇室公主。
安宁,安宁。
陈嘉辞在心中唤她的名字。
如果你知道你的死亡会让人如此伤心,还会不会依然在那一天选择偷偷溜出去?
可是相框中的少女永远也无法回答,她的时光已经被定格在这个相框中,永远不会后退,永远不会向前。
而隔壁的房间,容慎双目紧闭,眉间紧锁,似乎陷入了梦靥之中。
在梦中,安宁正伏在桌子上,用钢笔写着一张又一张邀请卡。
她的字并不是很好看,仅算过得去,可容慎想,收到邀请卡的人,该不会在意上面的字体。
她一直写,他一直看,直到她越写越慢,终于停了下来,抬头看他,撒娇说:“哥哥,你这么看着我,我会写不下去的……”
他说:“……自惭形秽?”
“讨厌!”安宁一把将邀请卡折起,生气道:“我字就是写得丑,怎样!”
他说:“不怎样。”
“算了,写了这么多手都麻了,剩下的明天再写。”
安宁猛然从凳子上站起,走一步便要跌倒的样子,他连忙站起,将她抱住,责怪说:“又站起这么快,明明就贫血。”
安宁抬起手按住额头:“……忘了嘛。”
他语气尽是宠溺:“小磨人精。”
“喂,妈妈这么说就算了,你这个做哥哥的也这么说,好肉麻。”安宁假意抖了抖,又回过头望着他,说:“对了,妈妈和爸爸为我准备的生日礼物我已经知道了,你的呢?”
他说:“早就准备好了。”
“真的?”
“是。”
“真的真的?”
“……”
“真的真的真的?”
“…………”
“是什么!”
他别看眼,叹了口气,“生日那天就知道了。”
“啊,我讨厌惊喜!哥哥,你告诉我嘛,如果生日那天我太惊喜了,失态丢脸了怎么办,你告诉我嘛……”
他向来对安宁的撒娇没有抵抗力,恰好礼物就在伸手可及之处,于是也顺着她的意将礼物拿过来,想要递给她——
“在这里。”
其实只是一根红色的缎带,看见合适就买了。
安宁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抓着他的手,困惑得问:“这个就是我的生日礼物?”
他怔住,原本红色的缎带,蓦然变成浓重而黏稠的鲜血,鲜血之中,还混杂着细碎的沙石,他的手不停的颤抖,安宁却还抓着,一脸天真的问:“这个就是我的生日礼物?”
容慎猛然睁开双眼,天已大亮。
、第五章
恰逢周六,不用上班。
容慎收拾好一切下楼,容敏和简新亚已经起床,坐在餐厅喝早茶,看到容慎下来,简新亚将手中的报纸放下,说:“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
“十一点多吧。”容慎坐到位置上,拾起三明治咬了一口:“酒会之后,谈玉忽然想看夜景,就带着她去了一趟小南山。”
简新亚说:“谈玉刚从国外回来,好些地方还不熟悉,你多带她走走。”
容慎答:“我知道。”
容敏在一旁,听这两父子说话,也插嘴说:“我还挺喜欢谈玉这孩子的,从国外回来,说话还字正腔圆的,该说英文时就说英文,该说汉话就说汉话,从来不中英夹杂,现在那些孩子,出了趟国回来说话都不利索了,非夹个英文单词才行,看着是在炫耀,其实不过暴露自己肤浅而已。”
容慎却不接,而是转开话题:“嘉辞还没有起床?”
“我已经给他留了一份早餐了,等他起床再端给他吃。”容敏看着容慎有些发愁:“你这个做表哥的也多劝劝他,上回好好的酒会变成那个样子,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容慎咳嗽一声:“我知道。”
关于陈嘉辞的遭遇,容慎最清楚不过,年少轻狂时喜欢过一个女子,当对方是心间朱砂痣,可惜对方只当他是墙上蚊子血,冷漠薄情伤了他的心,好不容易花了三年的时间忘记对方,另觅新欢,却在一次酒会相逢中阴差阳错遇维护了女子一下,被新欢一句“我觉得你还没有忘记她”甩了。
容慎也见过那个女子,的确长得动人异常,让人见之难忘。
“好了,孩子感情上的事由着去就好了,只要不伤着命,受点挫折也是好的。”简新亚抬眼看了下容慎:“倒是你,马上就二十五了,也该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周围看着感觉不错的就上上心,也别求像电视剧里似的爱得死去活来,能一起安静的生活就行了。”
容慎神情诡异:“爸,这算是你的,经验之谈吗?”
简新亚瞪了他一眼:“我还不是为你好,不想要你走我和你妈走过的弯路。”
容慎埋下头,不再说话。
“我觉得姑父说得挺有道理的。”陈嘉辞迟了半个小时才起床,吃完早点,和容慎一起在书房看书,容慎个性安静,平时除了工作鲜少出门,更别谈兴趣爱好,除了工作必须结交的人际,也只和陈嘉辞比较亲近。陈嘉辞听说简新亚要容慎找女朋友的事,对此十分赞成:“我觉得谈玉不错,我第一眼见她就知道她喜欢你,你可以考虑一下。”
容慎说:“我不喜欢她。”
“唉,从小到大,也就一个安宁能入你的眼。我也知道你不想委屈自己,找一个不喜欢的人一起生活,可是表哥……你有没有想过,现在这样一成不变的生活,什么都改变不了。”陈嘉辞说:“安宁已经死了四年了,姑姑和姑父还是那个样子,如果你能快些结婚,快些有个孩子,说不定姑姑和姑父能够从安宁的死亡中走出来。”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