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不知不觉，天气渐渐冷起来了，冬天已经来临，准备到期末了。这段时间来，英子没少帮着犁子，同在一个班，实验又分在同一个组里，作业，实验报告，这些都由英子做了，犁子再抄。上课的时候，犁子也很少做笔记，他想，课后拿英子的来抄就可以了，这样才有更多的机会接近她呢！
英子转而接近犁子，这让高佬觉得不可思议。本来他和英子接触的机会比犁子多，他们是班干，经常在一起开班干会，在班干会上，他也没少表现。可是，却发现英子离他越来越远，这让他很失望。眼看着心仪的女人对自己越走越远，寂寞无聊的高佬无耐地重新选择，在英语班找了一个老乡，狠狠地爱着，经常在校园里相拥着招摇而过，惹得已经有情人者竟相效仿，没有情人者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烦躁难耐。
犁子对高佬的这种张扬的爱情很不以为然，他认为爱情是两个人的，是属于两人世界的，爱情不是表演给世人看的。他认为自己和英子之间才是真实爱情，因为他和英子在一起，总是产生无限的幻觉，总是冲动着想把英子占有。
可是英子的感觉就不一样，她认为犁子不肯在校园里像高佬他们那样，搂住她的腰枝，也不肯给她拉他的手，甚至是晚上，在漆黑的夜里也不肯与她相拥，肯定是三心二意，还在爱着他的老乡，英语乡的小玉呢。但是，她心里有底，相比之下，她认为犁子的老乡根本没有实力跟她竞争，除了老乡之情外，她比小玉帮犁子的多，容貌比小玉的美，就是原来有一点小缺点，曾经被犁子称作“飞机场”，现在也变成了她的骄傲，她花了二百多元钱，把自己打造成了一个十足的波霸，惹得校里很多男生都流鼻血，这回，犁子该无可挑剔了吧？
英子和犁子的感情，在期末考试的时候进一步加深了。
期末考试越来越近，犁子这个学期根本没有好好学习，学习的事都由英子承包了，到了期末真要考试，他心慌了。不过高年级的同学告诉他，其实不用慌，考试很容易过关的。一般来说，老教授们的课很好过，他们出题的水平不高，可是却显示出他们的教学水平高，学生们都及格；新来的年轻教师就不同了，他们出题的水平很高，学生考试很难及格，不过，也反映他们教学水平比较低。老教授们出的考试题，都在平时的笔记里，考试就考你平时做不做笔记；新教师则不同，他们考整本教材，还要考学生会不会灵活运用知识。
得到高年级年考试的真传，犁子如获至宝。他把英子的笔记拿来抄了，看了几遍，就放心地玩去了。
考试一共只有三科。第一天，第一科试题一发下来，可真和高年级的同学们说的一样，题目不仅容易，而且大部分还都是高中的，这些犁子很容易做，毕竟高考都考过来了，这些高中的题目不在话下，有几题是新的，英子也帮了他。其实他也会做，英子怕他不会做，把答案抄了，揉作一团，扔给他。他假装感激了她一下，瞅准监考老师不注意，给她一个飞吻，惹得她满脸通红，抿嘴偷笑。
下午考第二科目，题目也很简单，也大都是高中的题目。做完了容易的部分，犁子就不动笔了，等着英子要答案。他想，也真是的，这种师范专科学校的毕业生，今后回去就是在初中教书，想不到还学这么高深的物理知识，今后回去有用吗？原以为，这三年就是不停地学着怎么教初中物理，这就可以了，怎么还学什么《原子物理》、《热学》等等高深的学科呢？犁子想不通。
英子做完了，抄了答案，扔给犁子。不想纸团落到地上，正好被监考老师看到，监考老师是一个严肃的老头，一副不容侵犯的样子，他慢慢走过来，把纸团捡起来，慢条斯理地把纸条展开，发展是考试答案，他把一双犀利的目光在教室里环视了一圈。犁子心儿都吊到了嗓子眼里了，心想完了，搞不好还要连累英子。监考老师发现犁子紧张的样子，走到他旁边，严肃地对他说：“这纸团是你的吧？要收好，不要乱扔垃圾，影响环境卫生。”
同学们都看到了这一幕，教室里发出一阵唏唏嗦嗦的笑声，有的同学甚至给监考老师扬起大姆指。
“看什么看？！大家作答快点，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考试磨磨蹭蹭。考快点，别浪费我时间。”
同学们又一阵笑，这回大家放松多了，都明白了监考老师的用意，大家一时间在教室里快速地传递着纸条，不到一个时辰，就都交了卷，出来看别的班，还都静悄悄的。
第二天考最后一科，是一个年青教师自己出题并自己监考的。这个年轻的教师跟犁子他们是很熟了，经常一起打篮球，一起打羽毛球，还一起在啤酒摊喝过酒，算是有点朋友的意思了。可是这家伙一进考场，就皮笑肉不笑的，一扫往日朋友的颜面，好像非要抓一两个补考不可。
犁子一看题目，我的天，只有几道题在英子的笔记里有，但这时也记不太清了，推推敲敲，勉强可以做出答案来，有大半以上的题目根本无从下手。
做完了几道能做的题，犁子就在教室里等着英子的答案。可是监考老师不停地在教室里走来走去，一发现有谁把答案写到草稿上，就把它给没收了，当场撕了，扔到垃圾筐里。
有个女同学被监考老师没收了纸条，她辩解说，自己是在草稿上刚算出结果，根本不是作弊，你拿去了我怎么做答呀？！
监考老师说：“别说话！否则没收试卷，成绩作零分处理！你们这些伎俩，我见多了！”教师里顿时静悄悄。那位女同学急得想哭。
考试剩下的时间越来越少，犁子还是没有下手的时间，不停地往英子方向瞄，她也很紧张，急促地回头不停地看犁子。可是，她帮不上忙，监考老师站到了她的旁边：“不要东张西望，否则没收试卷！”又走到犁子的面前：“平时上课要你们认真听课，认真做笔记，你们就是不听，我看你们这回怎么考？！”
犁子心想，他妈的平时和你打打闹闹，无恶不作，还曾经帮你拉过舞伴，你这家伙怎么这个时候忘得一干二净了？！平时吃吃喝喝，哪一回让你破费了？！真他妈的小人，以后会有收拾你的机会，你泡的马子老子硬拆了给你看！
正愤愤然的时候，考试终了的钟声响了，心中愤愤不平的犁子快步走上讲台，把卷子重重一放，走了，连英子在后面叫也不回头了。
过了几天，考试的成绩出来了，同学们都纷纷往老师那里去看分数。犁子没有心情去看，是英子看了成绩回来告诉他的。可不其然，最后一科只考了个二十七分，全班倒数第二。犁子心里难受，自从上学以来，还没有考过这么差的成绩。英子想安慰他，可犁子听不进去，他独自跑了出去，跑到公园里散心去了。在公园里，犁子突然想到了小玉，好久都没有和她来往了，这时自己是多么的孤独，他很想她，想向她倾诉自己的苦闷。
到了晚上，犁子就去找了小玉，和她说了考试的事。小玉怪他平时不认真学习。犁子辩解说哪知道师范生还要学这么难的课程，原以为只是学习初中物理怎么教学就可以了，可是现在怎么教初中物理没有学，倒学起这些高深的知识来了。
犁子问小玉，怎么办？往年补考难不难？
小玉说，补考要提前来两周来校复习，然后才能参加补考。
犁子心想这回完了，从来没有挨补考过，寒假回家，提前来学校，怎么跟老爸交待呢？他感到很惶恐。
小玉看出了犁子的心思，对他说：“我的伙伴是你那位老师的老乡，让我跟她去帮你说一下情，看能否放过你。”
“这不是按卷面成绩来决定补考的吗？还能说得通吗？”
“能，经常有人考得不好，提一点烟或者酒之类的东西到老师那里，他就会放你过关。因为试卷是不发下来的，你们看到的只是成绩单，没有见到试卷，对吗？到时他说计算分数错了，改一改，不就完事了？”小玉说。
犁子感激地看了看眼前这个大女人，为了犁子，她什么事情都愿意做。
过了一天，小玉就来告诉犁子，她努力了，但是那个老师说分数实在是太低了，不能放过。小玉给犁子出主意，要他联合几个不极格的同学，大家出钱一起买一点酒菜，去到老师那里吃一餐，也许就会通过了。
犁子听从了小玉的劝告，和班里几个不及格的同学一商量，他们也正有此意，说是高年级的同学授意的。于是他们买了一些酒菜，犁子由于分数过低，他还特意在怀里多揣了两包高档烟，去和他们的老师联络感情。
在老师那里，酒过三轮，犁子他们央求老师能不能放过他们，好让他们过一个安心年。
哪知老师看了他们几个几眼，指着其中两个说道：“你，你，可以放过，其它人，实在对不起了，你们分数太低，放过你们，对不起其它同学，心里过意不去。”
犁子正想掏烟给他，听了这话，手收回来，心想：“他妈的，幸亏你说得快，否则老子又要破费了。”
“你们以为我喜欢抓你们补考阿！妈的，系主任下了创收指标，他又不敢要那些老头们去创收，只能是我们这些新来的教师了。你们补考，你们以为我光荣啊？我愿意啊？啊？！我的学生补考我的颜面往哪儿搁呀？！你们以为，我愿意在假期里时重新出一份试题来考你们呀？！我还没找时间找女朋友呢！”骂骂咧咧的年青老师把一大杯的酒一饮而尽。
犁子觉得这个年青的老师也真可怜。
他们每人都敬了老师很多酒，不知不觉他就喝高了，在那里喷着酒气说：“不要紧！你们尽管放心参加补考，一定让你们过关，只要你们春节来的时候，别忘了来看我一下！”
酒喝够了，从老师那里出来，扶着墙的老师一定要送他们回宿舍，他们不让送，他就说，兄弟们，你们在我这里喝多了，怕回去半路出了什么事，放心不下，所以，他坚持把他们送回宿舍。回到宿舍，犁子他们看老师实在不行了，不能自己回房间了，就又送他回来。回到老师的房间，老师又要坚持把他们送回去，犁子就把他按在门口，足足跟他说了半天话，说到他累了，就把他按到床里，盖上被子，呼呼睡去了，他们几个才离开。这给几个同学找到了这个青年教师的外号，他姓樊，话太多，他们叫他“樊（烦）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