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b工作室小说组――resfy
纯白色的眺望台上,他出神的看着西方的天空,风很大,他的双眼都眯成了缝,消瘦但英俊的脸异常的冷峻,灰色的长袍猎猎作响,修长的身体似乎要被吹走似的,手中的印放射出微弱的光,金色长发顺风飘在脑后,一对长长的耳朵支棱在两边。他太过专注了,以至于束发丝带被风吹落都没察觉。
“还没回来吗?”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在他身后缓缓响起。
“恩,”他微微有些吃惊,但没有动,依旧面向着西边,“已经一天了。”
“看来风太大了,我长耳朵的老伙计,别太紧张。”那声音的主人走到他身旁。一袭黑色的长袍也被狂风牵扯着,银白的发丝在岌岌可危要飞的帽子里探出头来,这让他不得不用手捂住帽子。同样是银白色的胡子几乎拖到了腰上,此时正随着长袍一起飘荡。
“您知道这不正常。”他有些生气,“尤其又是您召唤的鸟符,这样的天气根本不可能延误它们的回程。”
“恩,”老人点点头“我也注意到了,欧尔丁,你进去吧,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没关系,大概只有亲眼见到鸟符回到眺望台我才能安心离开。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想在这里等。”他仍然没有把目光从西方天空移开。
老人笑笑:“老伙计,你还是这么谨慎。好吧,那就让咱们一起看看是什么样的风雨能阻挡我所罗门的鸟符回巢吧。”脸上也凝重了许多。
风更大了,似乎暗含着什么,怨念似的想把顶风矗立的两个高大身影撕开,尖啸着扯着他们的衣帽翻卷而过,整个天际一片昏暗。两个人都沉默着注视着一个方向。
就在这时,灰袍精灵欧尔丁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也就在同一时刻,身边的老人已经在手上结出了比他手中更大更亮的航印――西边天空中终于出现了一个飘摇的影子,它艰难的向他们飞来,费力的控制着平衡,仿佛一不留神就要被吹走似的。不过越靠近老人,鸟符的力量似乎就越大,又过了一段漫长的飘摇,接着,这个可怜的小玩意儿落在了老人的手上,还在不住的哀鸣。
两个人的目光瞬间停在了鸟符上。
“我的天!这不可能!”欧尔丁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颤抖着的鸟符――右侧的翅膀和一半的尾巴整个被烧掉了,焦黄的伤口还在不断扩散着。
“别慌,欧尔丁,别慌!”老人的眼神只闪过一丝惊诧的光立刻又恢复了平静,但声音仍然很震惊,“老伙计,冷静点儿。”
“什么叫冷静?怎么能冷静的下来?所罗门?这是你召唤的鸟符!是你属性的凭依体,它体现的是你的精神意志!这个世界里,能把它破坏到这个程度的只有你本人,连我都别想让它稍微减减速。你让我冷静什么?要我以为它们被雷击了?恩?”精灵有些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谢谢你这么夸奖我,不过这这可不像一个精灵一贯的风格啊。”
“我根本就不是什么精灵,我不是跟你说了,我是个人!”
“我知道,我知道,老朋友,相比去考虑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我的鸟符受到如此伤害――当然我稍后一定会去这么做的――我更关心我们的消息送到了没有,因为你看,我召唤了两只,但只有一只回来了。”老人轻轻抚摸着鸟符颤抖的身体,伤口在他的手下迅速愈合了。
“你的意思是?”欧尔丁的脸色苍白的有些可怕。
“是啊,看来我得亲自去一趟克拉克镇了。”他转过身朝远处宏伟的祭坛走去。
精灵看着他的背影,狂风中走的有点摇晃但却很快。银白的胡须飘向一边。
“我去吧,所罗门,我去。”
老人回过头笑了:“对了,这才是我的朋友应该有的反应,我知道你会这么说的,就这么办吧。”他继续朝祭坛走去,突然又停住,“要时刻注意。”声音很是坚决,接着他再也没有回头,快速离开了。鸟符已经完全恢复,此刻灵巧的盘旋在他身边。不一会儿和他一起消失在路口的一片林子里。
精灵消瘦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你什么时候都这么正经就好了。”接着遥遥头,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风仍然很大,而且天色更加昏暗了,四际已经沉没在一片黑暗里,似乎一个潜在的讯号。
米习发现乌桕树居然有种疗伤的作用,而且这个作用在他躺在它脚下的时候越发的明显。他似乎懒的动一动去换个舒服点的姿势,就这么看看那些支离破碎的阳光就足以让他安静下来,不去想自己那颗更支离加破碎的心。
李在试图活跃气氛上下了翻工夫未果后就放弃了努力,选择和米习一起沉默――他的脑袋都大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去,当父母神色异常兴奋的告诉自己那个消息时,他甚至有些不能理解那种兴奋。尽管这样的机会可能是整个世界所有孩子的梦。
不过当时他的确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反应,但一会儿,一会儿我们的李便回过神来了。
“还有谁也接到了通知吗?”他的心情似乎让他不能很平静的问出这个问题。
“别傻了,儿子,要是谁告诉我整个公国只有一个孩子被选中了,我和你爸爸都不会感到奇怪的,你真的是……太……幸运了。”李夫人似乎还是没有从刚才会议的兴奋中走出来,当她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还无法控制带着哭腔的声音。
接着她走过来,想好好抱抱这个在身边默默成长了十一年的傻小子。
“那么我们镇子也没有其他人接到通知了对吗?”李的嘴唇已经开始抖动了。
“别这么激动,儿子,尽管这样的事情是应该好好高兴高兴――你怎么了?你,你干什么?你要去哪儿?”
李立刻向门外窜去,此刻他不想再说什么,他不想去,这里有让他放弃这个机会最充分的理由,他知道也许这件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但他想试试。
他现在就要去米习家,现在就去,如果真的不能改变,他也要在最后的时间里和他呆在一起。
可就在他要冲出去的一刹那,一个黑影挡在了门口。
“不许去。”
“让开,爸爸!”
“不许去米习家!回到你的房间去!”李穆完全不是一副和睦的样子,“回去!我们刚才都已经说好了,就是不能让你去,知道为什么我们在这里开会吗?知道为什么要米习妈妈也来吗?你们的确是彼此唯一的朋友,这感情我们都很清楚。然而就是如此我们才更不能让你去找他。有很多时候,理智往往是你这个年纪最缺乏的,现在我是你的爸爸,我在一个无可推卸的位置上,就不得不承担让你选择理智的责任。听着,法师是有他们的责任的,被选中的人必须去承担它,不管你是否愿意或是否能够承担。这是你人生,你的责任,米习不能帮你分担,爸爸不能,妈妈不能,我们大家都不能。我们能做的只有鼓励和督促你去出色的完成,否则,无论对神或是对世界的任何人来说,我们都犯下了个深重的错误。如果因为想要和他留下来继续当什么朋友而妄想放弃这个机会,我会立刻软禁你到后天,甚至连和他告别都不可能!回去!”
“别对儿子那么凶!”
“我以为你清楚这件事情的利害关系!”李穆似乎没有顾及刚才冲自己说话的是自己的夫人。眼睛仍然停在儿子的脸上,此时已经是两行泪痕游走的脸了。
李和他对视了好长时间――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他心里明白看来是没可能挽回了,其实从刚才镇长丘依的态度他就猜到了会议的内容或许很正式了,当他得知自己要成为法师的时候就已经明白自己这辈子的命运定下来了。更何况父亲平时是最和蔼的,无论如何都不会冲母亲和自己这般呵斥的。
然后他眨了眨眼睛,因为他看不清父亲的眼睛了,但他没有低下头,用一种恳求的语气说道:
“爸爸……”
“不行,儿子,不行,不要怪我和你妈妈,回到你的房间去,我们还有很多东西不得不准备,别再制造麻烦了。”
“我是说,”李缓缓转过身,“让我和他道个别。”
“不行。”父亲的语气没有丝毫的松懈,李痛苦的回头看着他。
“今天不行。”李穆没有进一步压榨儿子的眼泪,“你哭成这副样子去了会吓到人家。后天走之前我们会让他来送你,有什么要说的你花时间好好想想,但不要打算别的事情。现在,回去,我不想重复了。”
李的心情舒缓了些,现在的他一点也没有了帮米习挨群殴时的坚强样子,父亲说的对,他拖着脚步,不过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绝望了。
“真的难为这孩子了。”李夫人好不容易忍住要安慰儿子的冲动,走到丈夫身边说。
过了半晌,李穆轻轻喘了口气,泪水开始慢慢溢出这个高大男人的双眼:“舍不得他走的不仅仅是米习啊,这个臭小子。”摇摇头,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去收拾儿子要带的东西,不过刚才那一幕李是肯定不会看到的。
就在李还在想着怎么把早就想好用来安慰朋友的话自然的说出来的时候,米习突然坐了起来。他似乎在努力做一个很武断但是又很无奈的决定。
林子里是一片让人很不舒服的细微的嘈杂声。
他的嘴唇张开了几次但都颤抖地又合上了。但是,米习还是尽量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接着,他采取了行动。
“我们,还是绝交吧。”他平静的望着李惊诧的脸,双眼里虽然血红一片,但是没有丝毫的犹豫,“从现在起我不是你的朋友了。。。”
“嘿,伙计,”李不禁笑了出来,“你开什么玩笑,伙计,你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