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撑不住了,猛得喷出一口殷红的血来,人也倒了下去。
“东华!”钱元看着东华从他的眼前倒了下去,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冲动造成的悲剧。
北宫翟慌忙接住了东华倒下的身体,自己也因为真气倒流,喷了一口鲜血,说不出来话,只能狠狠地瞪着钱元。
钱元真的慌了神,不知所措的杵在那里,看着两个人:“师兄,东华她……”
北宫翟缓了一下气息,强撑着睁开眼睛,看着钱元勾了一下手指,让他过来。
钱元此时已经是懵懵懂懂的,仿佛没有了意识,径直倾身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北宫翟扬手一拳正打在他的脸颊上,狠狠的,带着无比的仇恨和怨念。
钱元的脑袋嗡得昏了一下,摔坐在地板上:“你……”
北宫翟的眼角分明闪过了三两点晶莹的光,颤动的嘴角越来越多涌出鲜红的血,整个人也摇摇晃晃的支持不住。
这一拳,算是他们两私人交情的决裂!
钱元被这一拳打的怔住了,连爬起来都忘记了。
从现在开始,他们师兄弟的情份算是彻底结束了,为了维护师父的体面和越国的社稷,北宫翟还不想跟他过不去,但是,想要再跟自己说什么师兄弟的手足之情,再想要让自己把东华交付给他照看,这辈子下辈子都休想!
东华在自己的怀里气若游丝,好在刚才已经缓解了一些真气的失散,还不至于致命。但这个伤,自己的能力已然是治不了了。回杭州找师父不太可能了,北宫翟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她跟师父分开许久,离开他们师兄妹也很久了,听说现在正在梁国境内授业,凭她的能力,救东华应当是不费力气的事情。但是,如果是自己去求她,她会出手相救么?只怕……
当初就是因为自己,她才和师父决裂的,她怎么可能帮自己。
北宫翟在心里反复斟酌了好几次,看着东华越发苍白的脸,没有再继续犹豫下午的时间,于是,从怀里掏出了本门的养血修神的净心丹,倒了两粒塞到自己嘴里和东华的嘴里。只要暂时保住东华的元气不再受到损伤,应该还能来得及去见那个可以救命的人。
想到这里,他奋力抱起了东华,抓过灭魂剑,踉跄着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
“师兄――”钱元紧追了两步,却被他扭头投过来的带着杀气的眼神钉在的原地,动弹不得。
北宫翟抱着东华走到船头,回身对徐知谏道:“徐公子,北宫这里替东华谢过你和宋先生的救命之恩了。”
徐知谏应了声:“客气了。你打算带东华姑娘去哪里?”
“去找一个能救东华性命的人。”
“需要帮……”
“不用了,谢谢。”北宫翟打断他的话,望着惨白的月,长出了一口气,“我们有缘再见吧。”
不待徐知谏说话,北宫翟已经抱着东华下了船去,跳上马背,纵马飞尘而去。
钱元回过神来追出舱外的时候,北宫翟的马已经消失夜幕中了,他怆然的站在甲板上,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徐知谏和宋齐丘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若无其事地扭身往舱里去了。
“等一下!”钱元突然转过身来叫住两人。
“怎么了?”徐知谏回应的口气满是不正经,他从心里鄙视钱元的虚伪。
“我师兄没有说去哪里么?”
“你跟他是一起的,他连你都没说,我一个外人,怎么会知道?”徐知谏的笑让钱元格外的郁闷。
“你……”
“宋先生,我有点饿了,你饿不饿?”徐知谏完全无视他的郁闷,一搭宋齐丘的肩膀,“我们弄点夜宵吃吃,反正不知道明天是不是还有机会看到太阳呢。随他去吧!”
听着徐知谏狂浪的大笑,钱元觉得简直是在嘲笑自己,然而,此地无银三百两,他不好发作。
怀里的梁国大内禁军的腰牌在他的怀里硬梆梆,让他格外的不舒服。
朱友贞到底要做什么?他这演的又是哪一出呢?
钱元正当百思不解之时,突然记起了一个人。
难道北宫翟会自取欺辱的带着东华去找她么?
依她那样的性子,非但不会救人性命,反而会将他们二人折磨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如果她真的是和朱友贞联了手,那情况恐怕比现在自己估计的还要可怕十倍。
钱元不敢再往下去想了,远远的天际,已经露出了一抹亮光。
天快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