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短花初拆,苔青柳半黄。隔帘春雨细,高枕晓莺长。”正是莺飞早春时节,一切都开始变得生机勃勃起来。
刚刚下了一场毛毛细雨,远处的森林、山峦,近处的古道、小镇都仿佛笼罩有一阵淡淡地轻烟里,是那么的富有韵味。
远远地,官道上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这种和谐,三匹骏马风驰电掣般地向小镇上飞奔而来。马背上坐着三个风尘仆仆的劲装汉子,后面两人手上还分别夹了两个头发半白的老者。
“大家快闪开,我们有急事,对不起了。”为首的汉子大声喊道。声音中气充足,连正面街道上的正在觅食的流浪狗也惊慌失措地往街边紧跑。街上的行人更是跌跌撞撞地闪得东倒西歪。
人群中一个打着花伞的年轻美貌女子也被挤到了街边,马蹄溅起的泥点沾上了身上原本白地不见一点杂色的狐皮大衣,仿佛被小孩涂改的白纸般极为明显。
那小姐柳叶般的秀眉微微一皱,露出一个好看的眉蹙。后边一个拿着食盒的小丫环跳着脚骂了出来:“找死啊,大街之上纵马,还有没有王法了,撞死你活该!”可那马走得飞快,一眨眼的功夫,马蹄声已转入了街的拐角。
小姐一把拉住小丫环,“碧玉,大街之上,如此跳骂,成何体统,没得让人见了笑话。”
那丫环急了,忙道:“可是小姐,你的衣服,今天早上刚换上的,这可如何见人啊,不行,下次再让我看见,我决对饶不了他。”
“得了,得了,你这丫头,也就图个嘴快,几个大男人,你还能把他们怎么样,没撞上就算万幸了。我把外衣脱下来也就是了,正好天气也转暖了。”那小姐声音柔和清脆,虽然口气有点不满,听上去仍让人感到那么舒服。
两女子走进一旁的大通茶楼,柜台里的掌柜认识,忙过来打招呼:“哟,稀客呀,蓝姑娘你可好久没来了,快,楼上雅座!二子,给蓝姑娘上最好的碧螺春。”
时间尚早,茶楼里的客人还没几个,大伙已经聚在一起摆开了龙门阵。一个小贩模样的人正坐在中间吐沫横飞地吹嘘蒲坂古城的大战,众人听得是如痴如醉。
蓝姑娘正要上楼,忽然旁边伸出一只乌漆抹黑的手来。“姑娘,行行好,我已经三天没吃了,给我点剩饭吧。”
“去,去,去,你怎么又来了,吓跑了客人,我怎么做生意?快走,不然我就叫人扔你出去。”正往楼上让客的掌柜跳了出来。
“掌柜的,你行行好吧,家乡遭了兵灾,我一家三口跳难来此,不幸父亲又得了瘫痪,我们也实在是没法呀,要不,我给你干活,你只要管饭就行。”
“去,去,去,就你这模样,客人见了都反胃,我怎么敢用,二子,快找两人把他给我扔出去。”掌柜的一脸鄙夷样。
“慢着,王掌柜,人家也怪可怜的,你就给人家拿一笼包子吧,算在我的帐上。”蓝小姐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一两碎银,递到那乞丐手里。
“还是蓝小姐心善,你小子算是走了狗运了,拿了包子快走,以后别再来了!”那人双膝往地上一脆,给蓝小姐磕了几个响头,捧了包子,转身就离去。
没想到迎面正撞在一个人身上,来人一阵冷哼,大袖一摆,乞丐人就倒飞了出去。“叭”得一声,摔在地上,手中包子撒了一地,乞丐半天也没爬来。
“瞎了你的狗眼,走路不看,把你家公子爷衣服弄脏了,怎么办。”来人怒不可抑,指着地上的乞丐骂道。
茶楼里的众人顿时都停下了谈话,把眼光一下子集中在这人身上。只见此人五官尚算端正,身材修长,只是长了一双三角眼,一瞪起来,如同择人而噬的眼镜蛇一般,令人心中发寒。一身的白衣白袍,却没有半点风雅的味道,衣服上沾了一点不大引人注目的馒头屑。
乞丐一下子就有些发蒙,结结巴巴地道:“公子...,你行...行好,...我是不...小心没...没注意,要不我来帮...帮你洗一洗吧。”
“我可没那闲功夫,这样吧,你自己打上二十个耳光就算了事,一下不许少,少一下,我让人帮你打。来福,你来点数!”说着看也不看那乞丐一眼,抬步往楼上走去。
掌柜的也呵斥道:“我说你这要饭的,我叫你别在这里你不听,没得得罪了虎公子,虎公子,楼上请,这种人怎么值得你动气。”从怒目而视到满面陪笑,只用了一瞬,端得是上乘的变脸功夫。
“慢着,明明是你撞了人家,还蛮不讲理,天下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一旁的丫环跳了出来,指着那公子的背影叫道。
那公子一听,脸色猛得一沉,在楼梯中间转过身来,就要发作。一旁的蓝小姐一把拉了拉小丫环,把她掩在身后。那公子本来脸上开始崩紧的肌肉,才崩到了一半就放松了下来,又挤出了一丝笑容道:“我当是谁呀,原来是蓝小姐,蓝小姐,今日相见,实在是有缘,这样吧,不如由在下作东,与小姐品茶作诗一番如何?”
“虎公子,你也是有身份的人,欺负一个难民不怕有损你的身份么?”那小姐声音仍然柔得令人心醉,但却掩不住一丝厌恶之意。
“哈哈哈哈,好了,既然蓝小姐出面,我就给了你这个面子,来福,算了,放了他吧。”
“那就多谢虎公子了,小女子身体略有不适,先行回家了,请公子恕罪。”蓝小姐伸手一拉小丫环,扭头就往外走去。
“慢着”,虎公子突然拦住了蓝小姐,“蓝小姐是不肯给在下面子了,那也别怪我不给蓝小姐面子了,来福,把这人扔出去!”
“你!......怎么能出尔反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