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在那儿?还活着吗?不知过了多久,许是几个世纪,胡不凡的意识终于渐渐地回到身体,慢慢地挣开眼睛,好刺眼的阳光呀,赶紧把眼睛闭上。
浑身上下一点气力都没有,连手指都动不了,脑袋象裂开了一般,只得静静地躺着。
又是过了良久,感觉有了一点力气,胡不凡再次轻轻地把眼睛挣开。大概已是黄昏时分,阳光已不是那么刺眼,纯蓝色的天空中飘浮着淡淡的白云,白云下面似乎还有鸟儿飞过。抬起眼,映入眼帘的是郁郁葱葱的林木,四周是翠绿色的山峦。
他挣扎着坐了起来,向周围看了一看,自己正坐在一片森林的开阔地里。此处三面环山,另一面的森林却是向外无限延升,身下是一片疯长的杂草。
“我怎么会在这儿,这是什么地方,我不是回到城市了吗?”他实在有此迷糊。不过这些绿草森林告诉他,此地决不是城市的下水道里。
胡不凡艰难地爬起身来,觉得身体好象有点不大对劲。自已撑在地上的手又白又嫩,绵软无力,决不是自己那双做贯手术的手,不对,身上的衣服也不是自己的,上身是白衬衫,下面是黑裤子,脚上蹬着一双球鞋,还是阿迪达斯的。
咦,这不是校服吗,我的衣服哪里去了?噢,突然他想起来了,自己不就是被穿着这种衣服的小学生撞过来的吗!
这不是我,不对,这就是我,我怎么换了这具身体啦。
他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突然之间,愣住了,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看见了一具熟悉的身体躺在不远处,奔过去,轻轻摇了几下,一动不动,没错,这是自己,五短身材,黝黑的面孔,耳轮上面还有一颗痣。
我是在做梦吗?掐自己一下,很疼,借尸还魂,自己死过了吗?现在可是大白天!由于恐惧到了极点,他浑身僵硬,腿一软,摔倒在地,虽然他本身是医生,也接触过太多的尸体,但现在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匪夷所思,一下子念头纷转,象傻了一样。
突然,森林里传来一声野兽的叫声,一下子使他回过神来。他向周围打量,却见左面林子里树叶一响,一只黑瞎子摇摇摆摆地走了出来,正在东张西望地找寻着什么。
胡不凡吓得汗毛根都竖了起来,有心想要逃命,却是脚下发软,不听使唤,结果刚走了两步就摔倒在地。情急之下,他干脆闭上眼睛,等待着黑瞎子的审判。
可是等到了半天也没有动静,他偷偷地睁开眼睛一看,却见眼前已不见了黑瞎子的踪影。他壮着胆子坐了起来,见那黑瞎子爬上了一棵大树,伸手在树洞里掏着什么,不时地往嘴里送去,大舌头不停地添着嘴唇,看起来十分享受。
忽然“嗡”地一声,从树丛里飞出一大群蝴蝶大小的马蜂来,如同一朵黑云般向黑瞎子拥去。可那黑瞎子仗着皮燥肉厚,用大爪子轻轻地护住眼睛,却是不以为意,大有看你奈我何的意思。
慢慢地,马蜂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整个把黑瞎子给包在了里面,这一下子,黑瞎子可有点吃不消了,那些皮稍薄的嘴唇眼睛纷纷受到攻击,甚至耳朵眼里都钻进马蜂。它一下子跳下了大树,飞似地向林子里跑去,那黑云紧跟着就飘了过去,紧追不舍。
不行,不管怎样,我得先保住命再说,这尸体也要保住,这可是自己的遗体,不能叫野兽叼了去。
他环视周围,也不知从那儿来的力气,一下子拖着尸体就钻进了林子,东寻西找,终于在一棵大树下找到了一个树洞,勉强可供两人容身。他不顾一切钻了进去,把尸体放好,又抓来一大堆枯枝烂叶,盖往洞口,总算有了些安全感,这才脱力般地坐了下来。
胡不凡靠在树洞上,喘着粗气,心内仍然起伏不定,自己不知怎样,和人家换了个身体,人家死了,自己却占用着人家的身体。
定了定神,他顿时感到饥肠漉漉。一伸手把身后的书包拿了下来,里面是几本书和作业本,一只文具盒,一只大礼包,居然还有一盒巧克力,大半瓶营养快线。
他毫不犹豫,打开巧克力,塞了两块在嘴里,又翻了翻书,嗯,语文的,数学的,还有一本《三国演义》,作业本的封面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五(二)班陆佳,字极烂,形如狂风暴雨下的大树。文具盒里倒是各种文具俱全。大礼包包得极为精致辞,上面还写着:祝亲爱的文文生日快乐。靠,也不是什么好学生。
无心再翻下去,他一股脑儿地又重新把东西塞回包里,开始闭目养神。
夕阳一下子隐入了云层,天很快就黑了下来。森林里的兽叫声开始此起彼伏,身旁还不时有悉悉索索的声响,胡不凡浑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身上都湿透了,不知汗水还是露水。
他紧紧地抱着树枝,眼睛瞪得溜圆,直到天明时分,终于沉沉睡去。
醒来已是快近中午时分,树缝里透下来的太阳光如同穿过的利箭一般,闪着斑驳的光芒。
他钻出了树洞,先将身上的东西整理一番。
尸体上那件写着《药王神篇》的衬衫是要拿下来的,口袋里的手机早就没电了,就让他陪着尸体吧,这皮带是很好的老黄牛皮,特别耐用,还是留着吧,口袋里的瑞士军刀不错,还是很有用的,口袋里还有三枚硬币,半包烟,一只打火机,出去也许能用得着。
把东西装入书包,看着尸体,不由黯然失神。这就是自己,眼下却无法把尸体深埋掉,再这样下去,不是腐烂,就是被东西吃掉,哪一样都不是自己所能接授的。后来他一咬牙,抱来一大堆枯枝,点了一大堆火,把尸体给火化掉了。
做完一切之后,他默哀了很长时间,这才辨了辨方向,向森林外走去。森林里的能见度非常你低,有时只有几米,很容易就迷路了。胡不凡小心翼翼地看着地上的植物,期望可以找到任何有关出路的线索。树林里不时窜出一些小动物,小免子,山鸡,有的还好奇地挑逗他几下。他苦笑了几下,对此,他实在是无能为力。
走了不远,突然听到溪水流动的声音,不由的精神大振,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及到到近前,才看清楚,那一条小溪极为细小,从森林深处蜿蜒而来,又蜿蜒而去,水质清洌,饮之,极为甘甜可口。他不由地思忖,沿着水流往外走必能找到出去的路,看来这里离森林深处已是不远了。
突然之间,一些象韭菜一样的草进入了视线,他仔细一看,没错,这是传说的奇草祝余。山海经里曾经在过记载,据说此草食之能解除饥饿,小心确认了它无毒后,才慢慢地地把它放入嘴里,过了片刻,果然饥饿大减,又放了一块巧克力进嘴里,不敢多吃,谁知道还要撑多久。
这森林真是原始宝地,一路走来,发现了好几种平时比较少见的草药,特别是有一种类似于喇叭花的佛莲草,治疗内伤极为有效。出于职业反应,他都采摘了一些放进书包里,怕包放不下,先把教科书和作业本都扔了。
当晚,胡不凡是在树上过的夜,又是担惊受怕的一夜,待得天明之时,他才敢眯了一下眼。溪水越流越宽,他竟然还发现溪水中的小鱼游动,在水中时而相聚,时而散开,十分地快活自在。
胡不凡顿时大喜,活命的把握又大了几成,他削了一根尖树枝,蹲在岸边,猛得一刺,正中一条鱼头。他又从树林里找来枯枝,生了把火,用树枝穿鱼,放在火上烤。
不一会儿,鱼香四溢,诱得他肚子里的饥饿又多了几分,他也顾不了许多了,一把拿过树枝,狼吞虎咽地就吃了下去。这鱼没有盐,还有腥味,味道着实不怎么样,不过等整条鱼都下了肚,他也没觉察出来。
又呆坐了半响,他决定沿着溪水往下游走去,一方面有方向可徇,发现人家的机会大一点;另一方面,有食物可保证。
如此又行了两日,好在没遇上大的野兽。胡不凡面容憔悴,头发也乱糟糟的,浑身衣服也破得不成样子了。正当他心力交瘁之时,突然好象前面传来人的呼喝之声,顿时,他感到如闻仙乐,加紧脚步往前走去。
穿过一片密林,前面的树越来越稀,呼喝声也越来越近。来到一片开阔地带,他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向外观瞧,只见两个黑衣汉子正与一个背着孩子的彩衣女子大战正酣。
那两个黑衣汉子一个使刀,一个使剑,一左一右分两面向彩衣女子进攻。两人配合默契,进退之间极为有据。
那女子左支左拙,又要看护身后的孩子,形势极为不利。突然,使刀汉子大喝一声,一刀向彩衣女子肩头斜劈过去,来势极为凌厉。而那使剑汉子却“呼”地一转身,闪至女子的背后,阴阴地一剑,直向背后的孩子刺去。
彩衣女子却使得一根彩绸,舞动之际,夹着风雷之声,隐然成棍。见两人攻到,她脚尖猛得一点,身形往后急退,一抖手,那红绸就向使刀汉子拦腰卷去,把那人迫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