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据后世云南白药的配方制作了新的金创药,赠给镖局人试用,镖局众人开始感念他救总镖头的大恩,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没想到一用之下,效果比江湖上流传的好得太多,于是一下子就订购了许多。但胡不凡每次都不会配很多,只要够两人开销,生活无虞就行。
这天,老刘自个儿做了点小菜,买了点小酒,一个人门口自斟自饮,自从离开了洪家,他这日子过得更为自在了,他看了看在院内练字的胡不凡,心中十分满意现在的生活。
胡不凡对他生活关怀倍至,当他是长辈一样,每次赚的钱除了自个零用,都交给老刘保管,从不过问。他自己除了爱喝口小酒之个,也没别的爱好,胡不凡读书之时,他就在旁边喝酒陪他,两人都自得其乐。
山坡之下,白影一闪,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院门口,老刘一看,赶紧打招呼:“高......”
高先生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作声,悄悄地走进了院子。只见那胡不凡在凝神一遍一遍地写那“永”字。
这些天他几乎每三天都会检查他的练字成果,发现虽有进步,但却离他的期望实在太远,这才过来看个究竟。
胡不凡笔下的一个“永”字已经成形,就剩下最后一捺,这捺在“八法”里称“磔”,笔势徐徐而有劲,收尾下压,突然他觉得手中一轻,那笔已被人抽走,这一捺竟自没有到底。
他回头一看,却是高先生对他怒目而视。
他正要说话,高先生却斥道:“手上没劲,下笔怎能稳,下笔不稳,字怎能有力,你这样练下去,只怕一辈子都不会有所成。”
胡不凡一听,也不生气,他这些天已被高先生骂得麻木了,而且他还觉得那高先生的神态颇似自己的爷爷,心中隐隐还有某种期待。
他朝高先生一躬,道:“请先生指点!”
高先生瞥了他一眼,见他一副虚心的样子,这才怒气稍息。
他见院中有一捆柴,大概有几十斤重,伸手拿了起来,用绳系好,甩过晒衣服的横杆,把另一端系在笔端。
他拿起笔写了起来,那捆柴随着笔上的一撇一捺,而微微的上下起伏。胡不凡和门口的老刘都不由地咋舌,没想到这高先生人这么瘦,却原来这么有劲。
却见他写下了“用笔、识势、裹”这几字,字字遒劲,笔透纸端。高先生把笔一扔,道:“这练字之道,有这七字足矣,以后就这么练习,你来试试看。”
胡不凡老老实实地抓起笔,却怎么也不能凑到纸上,于是干脆两只手抓住拼命一拉,那笔尖是到了纸上了,却丝毫不敢松手,这如何能写字。
那高先生伸出一只薄扇大手,轻轻往胡不凡背心一拍,胡不凡顿时觉得一股势力透入自己的身体,十分舒服,手中的笔也顿时一轻,突然耳边想起高先生的声音:“平心静气,意守丹田,笔随意走,意于神合,”胡不凡会意,立刻收敛心神,体会身体中的这股势力,就觉得这股热气随着自己的意念直入丹田之中。
他下意识地按照这些天多次尝试的胡家内功心法,运行这股气,就觉得整个身体斗然一沉,仿佛一下子矬了几分,心神顿时沉入体内,外界的种种声音却是再也听不见了。
他的这种表现大出高先生的意外,他原本只是给了他一丝功力,想让他长点力气,体会一下这种练字的妙处,现在看来,他竟然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
他百思不得其解,却也知道这时候不能打扰,因此跟老刘打了声招呼,转身走了。
胡不凡直到醒来时,已是天黑,这一次对他来讲其中的好处简直是无以伦比。
胡斐当年创立这套心法时,已是绝顶高手,因此,就没想到过他的传人不会一丝一毫的武功。胡不凡之所以这么些天没得气,是因为他本身就是武功的门外汉,连一点内功基础也没有,根本就不知道物我两忘是何样子,这一次不但一下子得气了,而且还体会到了这种玄妙,以后再练这门心法,就少了一个最主要的障碍。
他醒了过来,觉得浑身发臭,衣服上尽是一些难闻的污秽,心知这时体内的杂质,并不惊慌,自去换了衣服休息。
第二天是重阳佳节,学堂放一天假,胡不凡初步得气,心下兴奋,当下开始运气写字,昨日在手中重逾大石的毛笔今日能够勉强写得出字了,那字也比平时精神了许多,心下大慰,竟然一直练了下去。
那真气在体内开始运转冲击着体内的诸处穴位。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之间,一股微弱冰凉的气流从足少阴肾经逆向而上,经足太明膀胱经,手太明小肠经,手少明心经,足太阴脾经,足阳明胃经,手阳明大肠经,手太阴肺经,足厥阴干经,足少阳胆经,手少明三焦经,直至手厥阴心包经;而于此同时,另有一股温暖的气流从手少明三焦经,过足少阳胆经顺流而下,两股气流交会之处,竟然经纬分明,各行其是,及至胸中互相交汇,一齐行入丹田,在丹田中如阴阳鱼般旋转不已。
他不禁又惊又喜,与是全心放开,慢慢体会这玄妙的境界。他那里知道这门无名神功实在是奇妙之极,动静结合,初练之时需严格用呼吸心神来收导,及至熟练以后,乃成为自然而然的行为,运动时自然运转动功,入静之时,自然而然静功自行运行。
在他苦练书法之时,心神收敛,心无旁鹜,正符合静功的要求;而动笔之时,全力运动笔端,又合乎动功的要求;于是竟然形成了两功同时运行的玄妙。
说也奇怪,两功一运行,手上便感觉毫无重量,自然运笔自如了很多。从这天起,他算是真正开始了修习武功之路,很多胡家招式的精妙和轻功身法的高明开始渐渐地体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