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人们不能不体谅凌父的处境,也就由了他意愿。其实,最难过的当属凌母了,她的父母自是不用说了,娘家那么多亲人也只能撇在了故乡。好在背井离乡在天涯有周华家照应,亲人们也放心了。何况还说的好,反正离得也不算远,做一两天火车也就到了,到时亲人们可以去吗,特别是父母亲,那儿的冬天不怎么冷,到那猫冬是最好不过了。如愿意就别回来了,在他们那养老不更好吗?再说,他们也可以回来看亲人们。话是这样说,不用难过,可是众亲人还是止不住落了泪……
其实最能安慰亲人的还是寒翔留了下来。原来寒翔已有了女朋友,并已私定终身,她家舍不得她远走,那寒翔也只能留下了。说来有意思,他的女友就是寒青寒玉说的那个追他像兔子的那个女同学……
再怎么样,凌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想想也好,留下儿子还能让二老有个念想,有人守着这房子也算留下一条退路了吧!事以至此,那就给儿子完婚吧!!
凌父与家人商定,他先去天涯工作,等明年寒青技校毕业了,而寒玉到那边也上高中了,对她没什么大的影响,一家再搬过去……
寒青与丹晨他们自觉无法控制命运之神,命运之神就像是在拿他俩在开玩笑、捉弄他俩――越往前走,似越与他俩的期望越远去……
寒青的远去是注定的,哥哥决定留下来,而他无任何可以道得出口的理由留下来。就目前的状况而言,丹晨是堂堂副县长的千金,她做为副县长的父亲怎么可能容下、成全他处心积虑排挤、打压的、故友的儿子呢?!何况,在天涯他将做为长子,他必须与父母小妹同赴他乡、同甘共苦,担起他应担的责任。当然,去天涯他自有他的梦想――在那样一个繁华的城市,利用自己的所长定能干成一定的事业。往小了说,至少能拥有天涯与天安自由往来的积蓄;往大了说,能做出更大的事业去成就寒梅姐姐的悲天悯人――姐姐真是善良,她认为自己太幸运、太幸福了,能有伯父伯母帮助她读书,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可是在那样一个落后的地方,还有多少女孩子小小年纪就要找婆家,就那么愚昧无知的成婚、生孩子,一代一代重复着不堪的、卑微的日子。她要不负承诺,回乡教书育人,用知识改变她们的观念、命运,也能更好的打下致富打基础。她深信,教育好了一个男孩子,也许只教育好了一个人,而教育好了一个女孩子,女孩子将来要做母亲,这无疑等于教育好了一个家庭……
就像寒青不可以留下来,丹晨一样不可以远去。其实,她跟父亲的关系已很紧张到什么程度?就如她父亲曾凛言厉色的要她不要再与凌家任何人、特别是寒青来往时,她出于一时激愤不由顶撞父亲的表现――还来往呢!?有您这样忘恩负义、让人戳脊梁骨的父亲,您的女儿我还有脸和我寒青哥哥来往?!您太高看您女儿了……
丹晨的自以为父亲为耻的话,正戳在父亲的痛处,父亲在女儿面前向来是好脸面的,女儿对他有如此不好印象,给他以怎样的难堪、打击和震撼,就别说常感念寒青一家人在心间,性格柔弱、好自怨自艾的母亲了。可以说,如不是为了母亲,她早离开这个虚伪的所谓高干家庭了。她如真的走了,不敢想象对母亲的打击有多大,母亲哪里能转过弯来面对寒青、寒青一家人!就但愿寒青一家人在天涯能生活的好,彼此都忘了最好……
寒青真的就这么要走了,丹晨感伤不已,而寒青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寒青都不知怎么接过来、丹晨用平日省吃俭用、勤工俭学、自己的钱买的毛线织就的毛衣。寒青捧着毛衣,真不知说什么好,这毛衣包含了丹晨怎样的一往情深啊!一年又一年,三年!拆了又织;织了又拆,倾尽了丹晨多少心血?!如此深情厚谊怎敢不铭刻在心,永不敢相忘……
由于凌、李两家的变故,丹晨的性格已大有改变,即使再难过,一般也不好外露自己的情感,特别是在家人面前――在他们面前显露,她认为那是怯懦。而在寒青面前一样不好表露,怕只怕寒青更难过。好在她养成了在文学作品中、特别是其中的诗歌中有所寄托。因丹晨的缘故,寒青也好在书中陶冶自己的情操。二人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很有共同语言……
丹晨与寒青那份默默的情怀不好、不知如何倾诉,不由道出这样一首诗词表达出一点心境: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今天,寒青的远去无异于出征的战士,等他终有一天回来时,我们的冬天不知是否已远去?!
丹晨与寒青在心中都默默的祈祷、祝福――会的、会的,再相见的时候,我们一定在永恒的春天里……
丹晨、寒青心中更有不可改变的信念――我们现在还很幼稚,无论如何,等到了十年之后,我们将要三十而立之时,一定能左右我们自己的命运。正如那一天他们登高远眺夕阳西下的美景,所带来的感怀――落日散余晖,夕阳千百情。只要人有情,岂怕近黄昏……
也就是说,再遥远的等待,丹晨与寒青依旧不变的情怀是――冬雷震震,夏欲雪,山无棱,天地崩,乃敢与君绝……
那真是,任时光匆匆离去我只在乎你,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己,失去生命也不可惜……
周华夫妇对凌父落在机械厂很不满意,事先也不和他们商量一下,说落在机械厂就落在机械厂。对于要把凌母也落在机械厂,周华夫妇说什么也不同意。他们认为不能一家人都靠在机械厂,现在又不是计划经济、旱涝保收,风险太大!搞不好工厂说倒闭就倒闭。再说,将来又要搬到离市区几十里外的开发区去,生活不方便不说,寒玉上学也是个问题。是的,到时他们可以照顾,也非常乐意照顾,可是有自己父母在身边不更好吗?!……
最终,凌母的工作被周华夫妇落在了一家旱涝保收的事业单位,还干老本行、在财务上。事业单位就是好,不久凌母还分到了一套三室一厅的单元楼。反正一家人也不打算搬到开发区,而迟早老厂区也要搬迁,那就自行先搬走吧。他们住的是一楼,有半地下室,储存物品很方便,还有个小院,可种豆栽花的,挺适合老人家来居住……
按好友的本意,凌父也别在工厂操什么心了,说不准又像在天安一样费力不讨好,还是调到事业单位才不至于屈才。凌父是全才,就是不去电业系统,去设计院、建委,一样大有用武之地。但凌父说什么也不想给好友添乱了,他深知在这样的城市里,机关事业单位不是那么好进的,即使你真有能力,没机遇也不好办,而机遇哪那么容易有啊。当然,如有关系,那一切也就没什么解决不了的了。何况他向来重信守诺,既然已答应了工厂,无论如何也要将工厂筹建完再说。凌父对工厂的前景还是很有信心,你想投资如此巨大,关系到国计民生,谁敢当儿戏瞎胡闹?工厂前景好,在工厂也是一样的。至于家就安在这面,反正有通勤车,大不了他来回跑呗!
寒青和教他武艺的周爷爷见面可有意思了――反正现在已不忌讳什么习武不习武了,二人竟当众试起了身手,那寒青自是甘拜下风,怎能跟老爷爷动真格的呐?!
周爷爷说寒青真是好孩子,到现在寒青还没看他写给寒青习武心法封在最后的那部分。当时爷爷是这样与寒青说的――等你有一天长大了,遇事能沉着冷静、不感情用事了,你再打开此部分研习……
周爷爷把这一部分弄得这么神秘,还是先重申、告诉寒青一个道理:无论你有多高的功夫,要懂得深藏不露。习武只是将人体内在潜能发挥至及至,以利于在危机关头能回避、应对危险。将人制服最有力的武器是用枪,而不是多高的武功。可是我们没有枪怎么办?那就是习练暗器以利防身。达到一定境界,小小缝衣针、甚至牙签都有可能成为克敌制胜的有力武器。当然,有了这种本领,更不能显示,如此才能更好的显现出它在遇到突发事件中的威力。说来说去,就是怎样习练暗器的法门。寒青本有良好基础,只要想练是水到渠成的事……
周爷爷老了老了是大有所为,成立了一个在天涯已很有名气的武术训练馆。对爷爷来说,有丰厚的收入到显其次了,主要是乐在其中,人是越活越年轻了。
周华的意思,也要把寒青安排在事业单位,就寒青拥有的技术来说,完全有那个能力、资格找到一份好的工作。但寒青心中自有他的主见――他呀,不想受什么限制了,靠死单位、死工资,再挣能挣多少钱。他要利用自身优势,自谋职业,想先干家电维修、兼买小家电,待打好基础、有了一定的积蓄、闯出一定名声市场后,就要以家庭、单位电器线路安装为主业,以期待更大的发展。他相信,在这样一个正处在百废待兴的城市,他会很有机遇,他也能抓住机遇……
凌父无论如何不能再让好友费心了,寒青一个小年轻,应该在大工厂、大熔炉里好好磨练磨练才更有利于他的成长,别一下掉在安乐窝里,倒不能自主了。
凌父说什么也要寒青到他那呆几天,让他好好感受大工业、大工厂及做为产业工人是值得骄傲自豪的。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产业工人就是我们国家不可或缺的重要脊梁,能成为脊梁中的一员是无上光荣的……
寒青并不为表面的豪情所动,毕竟时代不同了,在工厂工作也是合同工,这对他来说已是没有光荣可言,反倒有失自尊,与其这样受制于人,还不如自己自由驰骋来的痛快……
在工业新区公交车必经的、一个主要站点附近,有一个叫如意的酒店。如意酒店建筑面积有一两千平米,建筑形式是凹字形坐落,二楼为主、三楼为辅、错落有致的欧式风格。如意酒店是以停车食宿为一体的饭店,生意非常红火,从早到晚人流不断。之所以如此,绝不单单是地理位置好,更主要的是干净卫生,饭菜质量好,价格适中。并且,还有为单位承担定点食堂的业务,当然团购有不小的优惠,即使如此,因人多,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何况,那么多人来人往能带来不小的人气。机械厂筹建办,也把如意酒店定为定点食堂,省心不说,也好吃。机械厂筹建办离酒店很近,更显方便。
既然,寒青随父亲来到了机械厂,也只有蹭父亲的光了――他还好笑父亲,看他把他的优惠券用光了,他怎么办。因为父亲是总工,有间单独宿舍兼办公室,吃完饭,午间再小睡一会,真是挺美的……
说来也巧,寒青打饭每每都能碰到饭店的女老板……
女老板三十左右岁,是一个很有风度、风韵的女士。在寒青眼里,她的神情、目光就如他寒梅姐姐一样,那么让人感到温暖亲切。二人虽没有怎么说话,但都用眼神、笑意表示出了彼此的友好。特别是一次,女老板那五六岁的女儿也在她身边,她让女儿叫寒青叔叔好,把对寒青的友好,表达的尽致。而寒青自是对小女孩很喜爱,还拍拍她的肩问她好――这小女孩在他眼里,可爱的宛若当年的他亲爱的寒玉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