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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岁月如歌2

可枫学历不高,只有高中,从小到大都被亲友认为很有天赋的他,之所以不上进,只源于他学习不用功,而学习不好,又和他整天好徜徉在文学作品里有很大关系:他什么书都看,从古代的四大名著,乃至《镜花缘》、《封神榜》这样神异的小说、直至宗教方面的书籍,到国外名著、各种猎奇的书。国外名著《基督山恩仇记》让他爱憎分明;《悲惨世界》让他懂得了这个世界仁爱的力量有多么伟大;而有关仁人志士的书籍,更让他平添不少不切实际的豪情壮志,――以为他会有那么一天成就一番利国利民的业绩,至少成就一部警世之作,声震长空,并因此自以为是“才高八斗”,一时都不知怎么施展开了。

如果这个家不搬迁,可枫尽可不切实际的纸上谈兵去胡思乱想,凭父亲的威望,他完全可以拥有一份好的工作、安逸的生活,让他游戏人生去。可是,这个家一搬,就天壤之别了,他一下子就跟着家人掉进了水深火热之中!生活啊,真是一部最能使人深刻的教科书,正如《悲惨世界》中所给他的启迪――贫困是个熔炉,有的人变成了坏蛋,而有的人却成了圣者。

对可枫来说,生养他的地方无疑就是故乡、故土,离开了养育他十八载的故土、故乡,是很让人不好受的,何况在他心中还有一个梦――那个曾同学又同桌的你!尽管与她的关系是朦朦胧胧的彼此只是意会,没有言传,但对彼此的友好,还是十分明了的,对这份默默的情怀,可枫暗下誓言,只有做出一番业绩,才可能有勇气去印证,否则,只怕一事无成的他,反倒亵渎了这份美丽……;而如今,也只能将同学的你尘封起来,这也是他最感伤的情怀,正如他用《影子》为题写得一段独白所表露的心迹:

那一天是偶然的吗?竟遇到了你:飘逸的长发是你的风彩,一袭牛仔衣着是你的挡也挡不住的情怀。你是如此的典雅而美丽,不见你经意向两边看,你那从容的目光就像那蔚蓝的天空,清澈又高远,让人充满无限的希望。从此,一颗怦然而动的心被你牵引,总想到老地方去、却常常不由自主、不敢想、不敢念那份默默的情怀,怕只怕亵渎了这份美丽。直到有一天,又不期相遇在相同的地方,人生似恍然开悟:你就是生命的清泉,能将人心灵清洁。从此,你的身影嵌在了我的生命里,永不敢相忘。只是命运注定要天各一方,还能有什么可说的呢?!那一天,我恍然在缤纷的夜雨中梦见了你,你就如月宫中的嫦娥仙子,真情难忘,却又遥不可及。我没有灵药,上不了琼楼,凝望着你朦朦胧胧清冷的光辉,是你给我的最爱吗!

来到异乡,父亲给一家人描述的美好生活“转瞬”即逝,企业在扩建投产之日就注定是衰败的开始。对这种状况,李父并没有看出来,还让可枫招工在这个企业里,理由只有一个,在这里工作,离家近。

企业三班倒性质的工作,可枫很不适应,再加上作为一名普通操作工,要不停的重复同样的动作――加工产品,更是让可枫苦不堪言。其实,如果工资高点,待遇好点,这些也可不当回事,那低微的工资,不足以让人有什么体面的生活――初始几个月才二、三十元,因是学徒工吗!一年试用期满也不过五、六十元。这以后更有意思:因不景气,工厂常处于半停工状态,人浮于事,上班如果是夜班,那百分之百倒着睡觉,因此,虽觉着不那么长夜难挨了,可工资也少得更可怜了,并且常常被放长假,美其名曰全员销售,如此,连基本生活费都没有了,在这样的企业、这样的生活,对可枫来说,无疑等于慢性自杀,如果不能有所作为,就不可能有时间去寻找回自己最真的梦了……

可枫在工厂工作七年后,也就是1994年末,终于下定决心离开了工厂,要“投笔从戒”,以笔为剑,做出一番事业,并以为凭借自己的一腔热血,三十而立之年,定可一飞冲天,到时,不但自己可以“仗剑倚天涯”,过宁静修远的生活,亦可抚平所有人的苦痛。

可枫为什么会有如此义气呢?!长久生活在底层社会的可枫,不可能回避的、生活在贫困、屈辱、庸俗的充满小市民习气的大环境中而无动于衷,但是,他没有、也不可能被这些消沉的一面所吞噬,反倒在其中看到了人性闪光、社会走向和谐美好的一面,由此也就对任何事物,有了客观认知的能力。可枫自觉有许多感悟在心中,岂能不著书立说,抒发情怀!

他不上班,父母、家人能不担心吗!好在母亲身体不好,常年好卧病在床,而父亲退了休后更好出外寻找改善生活的机会,难得着家,何况他也不善于做家务,做家务对他来说太难了,这个家是太需要人照料了,也就由了他。又想得好,他很快就能抓住机会的,只要有了钱,一切都不成为问题。而可枫却是想:这回在家了,有时间、精力了,书写完不成问题了,如此,一切更不成问题了,到时不单单在生活境遇上,主要是能为所有苦痛的亲人的心灵找到一个家,去梦寻到那久违的宁静,那最自然的温馨!

只是事与愿违,不是美好的愿就能得到期盼的结果,因家庭困苦的生活所带来的磨难不断:为有没有钱买得起住房犯愁;为有病有没有钱治犯愁;为小弟上大学能不能供得起犯愁;为暖气费能不能交得起犯愁;为物价飞涨犯愁,反正入不敷出的生活没有不让人犯愁的事。有时愁到父亲在外疲于奔波却无所收获不算,反倒欠下了外债,让人连续好几年,大过年的登门要帐,因可枫眼下没有养家糊口,改变家庭状况的能力,只能被动的跟着、跟着处在困境之中――不用别的,那一日之餐怎么样久病的母亲能吃得可口些,又能省点钱,就够他费心思的了。因书拖得越长,难免有些后悔困守家中,去自不量力要拯救天下苍生呢?!可是话又说回来了,不在这样的环境中,又怎样能凭添人的内涵,启悟正确的人生观呢!经过一十三年的磨砺,总算将心愿了却、所著的“宏篇大作”完成了,回头转望,却萌生了“高处不胜寒”,知音难求的寂寥无主……

再看看外面的滚滚红尘,自己困守家中“与世隔绝”许多年,时至今日还能有他自行的空间吗?而自身著书立说,本意也就是要对社会有积极的意义,并曾头脑发热,到书成名就那一日,天下念他好的人,哪怕给他父母一元钱,父母都会用之不尽,当然,他相信父母真到了那一天,也会把绝大多数钱捐出去,扶危助困……

人之患在于好为人师,不到万不得已,也就是家庭境遇糟糕到实在维持不下去了,是不会拿出示人的,如此不能不为曾有的济天下苍生之志,笑料自己,还是权当聊以自娱吧!!

说一千,道一万,主要是怕取得适得其反的结果,连自己身边的人都看不到其中的好,甚至引起反感,走向反面,那其他人就更不好说了,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这个家维持不下去怎么办?他是不想看到走到那一步的,手中能有所持总是好的……

事实上,可枫对自己的著书还是有信心,他现在需要自由的时间、条件去游历、去完善著书,相信上苍不会平白无故的把许多的感动赋予了他,相信每个人来到这个世上都不是无缘无故的,人呢!来到这个世上,都自有他的责任、使命!

这个家怎么算有一个圆满的结局呢?为生活所迫,眼下这个家真的要四分五裂、走不下去了,他必须拿出条件去应对,乃至最终有一天,他不但能为自己的心灵找到一个家,为其他人也能……

在各种渠道的传媒上,可枫不乏能接触到捐卖器官、改善自身境况的消息,尽管如此做是不便之便,――对个人言,有点饮鹄止渴的意味,但亦让可枫眼前一亮:在他看来,生命的长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但能明了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上,并且还要走时少有牵挂,也就足够了。

捐卖器官的事情属于半公开的秘密,很需要合适的人,如媒体记者、医院医务工作者牵线搭桥比较好,尽可能的不要与不法之徒搭上界,到时,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不说,怕只怕会得不偿失。

如真顺利了,也好和可枫联系――为了照顾家里,万一他出去买菜什么的,有什么事联系方便,家里的电话座机与小灵通是一体的,而家里总好母亲一个人在家,家里来电话,母亲怕遇事惊扰,一般是不好接的,这就更方便联系事情了。

可枫寻思是先到医院去找人试探试探,还是到报刊杂志社等媒体找人通融通融呢?!想想还是新闻单位比较好沟通吧,那里就自身状况更容易博得人同情吧!如此,也就好实现所愿了。那找谁呢?碰到谁算谁吧!看样子很资深、很有风度的老先生接待了他,在老先生眼里,可枫是气度不凡、谈吐更是不俗,对他印象挺好,他说:他会留意这方面的事情,让他回去耐心等待消息。

事情办得出奇的顺利,没几日,可枫便接到了准确的答复,先是验血,看是否相配,然后很自然的,有成人之美的老先生告知可枫百分之百的符合,接下来,可枫顺理成章的与“业主”,也就是要买他器官的幕后大老板见了面……

看样子,这大老板是一个钻石王老五般的人物,也就是要钱有钱、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的人物,要长相呢!虽已五十开外,与老先生相仿,但更显气宇不凡,很有指点江山的“伟人”风度。

愿望得以实现,可枫真有些欣慰,只是事情的发展很是出乎他的意料,但已在情理之中,可枫实质有了“克隆人”的意味,也就是指不定什么时候用的“备份”,老板付你安家费,并出钱提供你所希望的生活条件,为之为你能保持所谓的良好心态,良好的状态,到时更让你无话可说,不要啥器官给啥器官!

按可枫的个性,认为他的卖身契是老板吃了亏:看老板的精气神,未必会有什么意外,而对他来讲,人有旦夕祸福,万一他有个什么闪失,到时老板真有什么需要,岂不害了人家。

可枫的担心让老板大笑,心道:好样的,在这种境地下,还能有为他人着想之心,的确不是一般人,我没看错人;老板让可枫放心,他有的是钱,他也不一定有什么意外,只是花钱买个平安,他认为这样的钱花得很值,况且他不只“克隆”他一个人,备份多着呢!话说到这个份上,就不妨说明,让他安心,他做为一个商人,原则上做事不赔本,他呀!已为他交上了巨额人寿保险,万一有什么意外,他也只会赚,不会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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