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上班,就在那边的工地。”
姐姐说:“你是东北人吧。”
“……对啊,我是东北人,怎么看出来的?”
姐姐坐直身子,说:“听你的口音就听出来了,这边有很多东北人。”
我又郁闷,东北口音太普通了,谁都能听出来,又谁都能听懂。我感觉自己就像个一丝不挂的婴儿,人家都知道我是啥嘛样,可我还在呵呵傻笑。
姐姐紧接着说:“这边东北人见的很多,都很厉害。”
“嗯?怎么厉害了?”
姐姐似有些顾虑,嗫嚅道:“这边很多犯罪的都是东北人呢。”
“啊?”姐姐的话噎的我一时不知如何对答,“……东北人应该不等于罪犯吧,中国这么大,哪儿没有犯罪的人?只不过人大都会流窜到异地犯罪而已。”
姐姐不置可否,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药瓶。阿姨叫来护士,护士拔了针,母女走了。房间变得冷清,夜的凉爽趁虚而入。我坐起来,强撑眼皮审视几面白墙和数张病床。
回到招待所,已经是九点钟。周放努力地睁大两只小眼,透过缭绕的烟雾仔细打量我,嘴角牵出一丝坏笑:“这么晚回来,干嘛去了?”
看周放那猥亵的表情,我就知道他没什么好话:“看病去了。”
“哼,瞎说,去洗头了吧。”周放嘬一口烟,笑的更加猥亵。
我伸出右手:“不信你看,刚打过吊瓶。”
周放看看胶带,又看看我:“假的吧,揭开看看。”
我顿时无语,真想揍他一拳。看这个人蔫不唧的,原来是蔫不唧的损呀。我揭开胶带,针眼儿旁边还有血丝。周放不再说话,继续嘬他的香烟。
我闭上眼,有些不甘心,忽然想到周放的头发倒是有些潮湿:“你的头发挺湿的嘛,刚洗的吧。”
周放搔搔湿润的头发:“是刚洗的,不过是自己洗的。”
“瞎说,你会自己洗?”
“真是自己洗的,哪儿有钱出去洗啊。”
“你可以先赊账嘛,反正你会经常去。”
陈思哈哈大笑:“他敢赊账,人家还不打断他的腿。”
我钻进被窝,把无聊的人和玩笑抛到脑后,一心想快点睡着好让病体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