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聊极极,斗胆打开江总的电脑上网,无意竟在一个犄角旮旯里发现美女若干,再看看旁边摆着的江总和媳妇儿子的合影,我得出结论:江总长期在外工作,缺少家庭的温暖,比民工还惨,可能产生了自闭。约摸时间将至,我赶紧清理痕迹,在江总和老薛踏进门槛儿时做出安分守己状。
江总面带喜色:“明天咱们去公司开会。”
我立刻心花怒放,终于又可以去深圳了。我眼一闭,日记中多出各种动人的景象……
这次公司里有了更多的同事,他们激情谈论着描图的事情。画图本是我的吃饭本钱,岂能少了我这个人才?同事们虽然讨论的欢,但好像没有人乐意给我分配任务。我忍无可忍难以再忍,对一个外貌可人的姐姐自告奋勇道:“我也可以帮你们描图,请赐给我图纸吧。”
姐姐笑的腼腆:“哦,那行啊。”
日暮,我一个人睡在了第一次来时看见的皇家后院住宅楼中的一间小黑屋里,老薛睡在门口的一间小屋里。也许是夜半子时,突然一阵声响,紧接着是阵阵剧烈的磨牙声响。那磨牙声听得我头皮发麻,我感觉那牙好像都要碎了……离开深圳,我一无所获。在车上,我困倦难忍,寐了过去。迷离之间,我又寐到了弹簧床上。
忽忽半月过去,眼看接近除夕,我蓦然有些想家……项目部的办公电话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喂,是孟主任啊,你好。”
孟主任说:“江总和你说了吗?”
“说什么?”
“我一会儿过去,见面再说吧。”
孟主任的话弄得我莫名其妙,那似乎隐含着一些深意。
双下巴的孟主任扑面而来,交给我1500块钱,并客气地与我道别。等等!我莫名其妙地失去了这份奇怪的工作?好像我来这儿一个月的用途,仅仅是为了看守项目部而已。江总没有过多的话,平静地吩咐老薛开车送我到深圳汽车站。
车窗外是寂寞的公路和高挑的看不到脸的路灯,偶有几只小鸟飞过。我越想越是郁闷,忍不住问老薛:“薛叔叔,办公室那另一台电脑以前有人用吗?”
“有啊。”
“哦,那人呢?”
老薛沉默片刻:“那人不干了。”
老薛话里有话,我不便再问,也没有心情再问。我的深圳啊,让我再见你最后一面吧……一路狂飙,老薛把我卸到了东莞市长途汽车站,随即扬长而去。现在正赶上春运,人多的像蚂蚁搬家的蚂蚁,票价也涨了40%。我买了往深圳的汽车票,含恨离开了东莞。
“嘀嘀,呜呜……”大巴车停在收费站,一个武警走上了车,叫一些乘客下车检验身份。我尾随人群走进身份验证通道,前面的队伍排的老长。我看大巴车过了站,顾不得验证身份,连忙跑出去追赶大巴车。
武警面目严肃,拦住了我的去路:“站住!去验证身份。”
我非常着急,继续往前走:“车走了,你让我过去。”
“站住,举起手来,不许靠近。”武警摆出军体拳第一式。
我举起手,分外愣怔:“车走了,你让我过去呗……不让过拉倒,凶什么凶,过个收费站还检查身份。”
“后退!去验证身份!”武警亮出军体拳第二式。
我放下手,转身便跑。通过了身份验证,大巴车早已不见踪迹。完了,我的行李肯定要被司机卖了。那倒是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关键这事儿太憋气了。我抓耳挠腮浑身瘙痒,赶紧拨通孟主任的电话:“喂,孟主任,我的行李被拉跑了,怎么办啊?”
孟主任说:“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唉,就是过收费站的时候,行李被拉跑了@+-*/#¥%……”
“……”
我咔的一下挂断电话,白费了半天的口舌。外面站着很多拖着行李翘首观望的人,我看看他们,再看看收费站,“深圳关口”!怎么光检查大巴车旅客,开小车的就不验证了?不一会儿,一辆兄弟客车开来,我急忙冲到门口:“我的行李被拉跑了。”
乘务员说:“你上来吧,我带你去找行李。”
深圳站,我下了车,行李正站在两名工作人员的旁边。
我赶紧跑上前去,点头哈腰:“你好,这是我的行李。”
工作人员不耐道:“哎呀,你怎么不看好自己的行李呀。”
我满肚子的委屈想要发作:“我不知道车不等人啊。”
工作人员不再理会。我携起行李跑到售票大厅,硬卧票已经售罄:“有今天的软卧吗?”
售票美女看了看,说:“有。”
“啪”,我把一沓钞票拍到窗口里,“赶紧给我来一张。”拿到车票,我余悸难消,要是买不到3天之内的票的话,我非得和行李一起睡火车站了。
登上软卧车厢,我找到自己的铺位,对面是一个刚从澳门赌钱回来的款爷。人家是有钱坐软卧,我却是被逼得坐软卧。想到为特区坐了贡献的钞票,我还是止不住莫名其妙。昏昏沉沉之中,天黑了,天又亮了,又黑了,又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