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动物,啊,我知道了,大小姐喜欢小鸟儿。”朱菲菲皱着眉头响了半天,终于排掌欢呼说。
“小鸟儿啊。”牛聿风喃喃地重复。
欢呼过后,朱菲菲又陷入了沉思:应该是小鸟吧,大小姐整天说习字有个鸟儿用,习字有个鸟儿用的,大小姐那么讨厌习字和女红,说明她很希望自己有只小鸟帮自己吧。
正当朱菲菲肯定自己的猜测之时,突然有人在她耳边出声:“猪非疯,你真的要疯啦,自己一个人嘀咕什么呢?”
一个粉嘟嘟的绿衣小娃儿环抱双手,好整以暇地看着被吓到的朱菲菲小手拍着胸口说:“好宝宝,吓不着,好宝宝,吓不着。”
搓了搓冻红的双手,江小楼哈了口气道:“我和小色狼他们在玩扮大侠,你来不来?”
“你看。”朱菲菲把手中的木老鼠递过去。
“咦,好可爱,谁做的?”江小楼接过翻来覆去看了看。
“是聿风哥哥。”朱菲菲指着树上的牛聿风说:“也让他给你雕一个小鸟吧。”
牛聿风看到江小楼突然冒出来,担心她是不是听到了自己和朱菲菲的对话,脸颊微微红,把头扭向一边默不作声。
见牛聿风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江小楼止住点头的脑袋,无奈地耸耸肩:“菲风,你要学学人家的沉稳冷静,不要动不动就跳脚大叫。我去找小色狼了,你玩的话就快点儿来,这次轮到我扮大侠哦。”
“嗯?聿风哥哥,你刚刚还问我大小姐喜欢什么小动物,不是给她做木雕么?”朱菲菲忽闪着不解的大眼睛问道。
少年这才转过头,若有所思地看着绿衣小娃儿奔跑的背影。
“聿风哥哥,爹说这次你可以出任务了,让我来喊你去。”朱菲菲依旧不改小时候喜欢大喊大叫的习惯。
身材颀长的劲瘦少年立在窗前,冷漠地看了朱菲菲一眼,不着痕迹地将握在手中的东西放入桌上的盒子里。
“我换好衣服就来。”
在牛聿风房内无聊地转了转,事情就是这么巧,朱菲菲的袖口不小心挥动间扫到了桌上的盒子,“啪”的一声盒子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滚了出来。
“这”朱菲菲拾起盒子,端详着从盒子里掉出的东西:“是木雕小鸟。”
“什么响?”牛聿风已着装完毕,披着外袍从里面走出来问。看到朱菲菲手里的木雕鸟,脸色沉了下来。快步走过去伸手向朱菲菲要。
连盒子一起递给牛聿风,朱菲菲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牛聿风拿起木雕鸟,脸色稍微缓和,对朱菲菲说:“以后不要随便碰我的东西。”
朱菲菲挑眉,八卦地问:“这是送给谁的?我记得小时候你送我一个小老鼠,好可爱的,当时你还问我大小姐喜欢什么呢,想想真的好笑,我居然说是小鸟儿,其实不是啦,大小姐最喜欢的是青蛙,她说青蛙跟她一样全身都是绿色,很可爱,我搞不懂。”朱菲菲跟在牛聿风的后面喋喋不休地说着,突然她停住了,脑子里突然闪现一个画面:“难道,那小鸟是...要送给大小姐的。”
“聿风哥哥,小鸟是不是要送给大小姐的?”朱菲菲心里藏不住问题,马上问了出来。
正在前行的人身体僵住,慢慢回过头看向朱菲菲。
“我猜的。”朱菲菲答道。
收回看向朱菲菲的犀利眼神,牛聿风叹了口气:“不要告诉她。”
“为什么你不把小鸟送给大小姐?虽然大小姐喜欢的是青蛙,但是木雕小鸟也很可爱呀。”朱菲菲天真地说。
“时机未到。”牛聿风甩下一句话奔向议事厅,留下一脸茫然的朱菲菲。
“聿风哥哥,每次出任务你都要看看木雕小鸟,你是不是喜欢大小姐?”一天,朱菲菲终于忍不住将心里埋藏已久的话问了出来,不然她会憋出内伤的。
“因为大当家,我才不会感到自己是个无用之人。”看着木雕鸟,牛聿风难得开口承认。
“那你为什么不和她说呢?也许大当家也喜欢你呀。”朱菲菲不解地问。
“时机未到。”
又是时机未到,朱菲菲愤愤地想着,她真的快憋出内伤了,要努力管住自己的嘴巴,不让它向大小姐报告,知不知道很费神呀。
“那什么时候时机会到?”朱菲菲忍住内心的不满问道。
“蒲箩草开花的时候。”
“不用担心,大当家是为了山寨的壮大才带那个书呆上山来,如果他敢肖想我们大当家,我第一个饶不了他。”朱菲菲义愤填膺地说。
“但愿。”牛聿风眯起眼睛,凌厉的黑眸闪现一道精光。
说吴瑶问是江门寨的师爷,不如说他是江门寨大当家的‘专署先生’恰当。自从吴瑶问上山之后,出谋划策当然免不了,只是相对来说时间少些,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教江小楼习字读书了。
吴瑶问的房间被安排在西厢房,与江小楼住的地方仅一墙之隔,这是江小楼拜托莲姨安排的,纯粹出于自己的私心。
长廊上。
“大当家,你压住我的衣服了,能否移开。”吴瑶问一手拿着书,一手拽拽被江小楼压在屁股下面的衣角无奈地说。
“噢,好,你可以叫我小楼。”嘴里说着,可却没任何行动,仍然坐在吴瑶问的旁边,看他手里的书。
“若大当家喜欢这本书,可以让你先看。”吴瑶问将书递给江小楼。
“不用,你看你看。”眼光仍然死盯着书,嘴上推托道。
“我看书的时候不习惯旁边有人盯着。”吴瑶问抿嘴看着江小楼,他要做事,当然不希望被人看到。
“久了就习惯了。”江小楼赖皮地说。
“昨天让你练的字怎么样了?。”看江小楼赖着不走,只好转移她的注意力。
听到吴瑶问问昨天的功课,江小楼头开始发麻。
“那个字啊,是吧,真是不太好写,曲曲弯弯的,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拐过去。”心虚地看着吴瑶问等待回答的俊脸,江小楼实在不忍告诉他自己昨天根本就没练字,而是跑到河边去捉青蛙了。
“你没练。”吴瑶问说的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趁着我们在议事,你跑到山下河边玩了。你是落霞山的大当家,议事你说闷,习字又嫌烦,你到底想干什么?难道想一辈子靠打劫为生么?。”
“你…你说的好没道理,我本来就是山贼,不打劫做什么?难道让我去卖唱,我唱的又不好听。”江小楼站起来提高声音说。
“粗俗之极,江姑娘身为女子,却没有一点身为女子的自觉。整天跟一群赤膊的男人混在一起,不怕耻笑么?哦,我忘了,你是大当家,当然不能同一般女子做比。”想到昨天她跟一群男人光脚在河里嬉戏的样子,忍不住出口讽刺。
“你…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江小楼看着吴瑶问泛起怒气的脸庞小心地问。
是啊,他是怎么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怒气从何而来,只知道自己不希望江小楼在其他男人面前如此嬉笑。她从小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中,也许习惯了,也许喜欢这样的生活。自己凭什么置喙呢?
“没事,有些头疼。”吴瑶问找借口说。
“那早点休息吧。”江小楼担心地说。
是夜,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蹑手蹑脚地摸进了吴瑶问的房间。吴瑶问睡眠本来就浅,那人刚到门口他就已经醒了,为了不打草惊蛇,仍闭上眼睛假寐。
那人来到他床前,吴瑶问的手动了一下,又回到了原位,只因他闻到了熟悉的清香。
那人的手摸上他的脸,帮他抚平不知因何皱起的眉头,低喃道:“不舒服就早点说,还死撑。”
手恋恋不舍的从吴瑶问脸上滑过,江小楼带着浓重的鼻音轻声说:“不要讨厌我。”
待江小楼离开房间后,假寐的双眼便缓缓睁开,久久未能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