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城一大府坻里,灯火明亮。
大厅,有五人正在商议什么,一个健壮男子居于上座,其他几人左右各二人,有门人来报,那居上座的男子一挥手,那人离去,男子一脸严肃,众人不再发言。不一会一人入得厅来,单膝跪地道:“卑职见过陈将军,和几位大人。”
“起来说话。”
“是,将军。”这人正是跟踪辰雨的二人之一。
“说说,今天的情况,你们有什么发现没有?”
“禀将军,那贼人十分狡滑,他先是在外城兜了几个大圈子,后来便直奔内城而去,进了九洲药坊,与掌柜见了面,因为在内城,我们怕露了形迹,具体情况不知,后来那贼出了内城,在外城救了一名受伤将死的男孩,方法十分诡异,他现在栖于馨来客栈,大胡子留在那里继续监视,我先回来报告情况。”
“嗯,做得很好,你先回去继续打探,随时来向我报告。”陈将军说。
“是。”说完,退了出去。
“大家有什么看法?”
甲:“大将军,我看那人很可疑,还有那九洲药坊也有些可疑,我们是不是严查一下?”陈将军对着甲是就大眼一瞪,心道:你刚来,不知道九洲药坊是谁家的,难道我还不知道吗?是你想查就能查的啊,大白痴。甲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看将军不满意地瞪着自己,心中憋屈得很。
乙很懂得察言观色,他道:“我看这人并不可疑,说不定只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武林世家的子弟,见我们城里被治理得一片升平、繁荣、热闹。一时逛得兴起,什么兜圈子,我看并非他有意为之。这种事情也不奇怪,以前不是没出现过,最后不也是没出什么事吗?”
其他几人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毕竟这不是什么代表,更不是什么特例。陈将军也点了点头。“好了,此事暂且不议,先看几天再说。最近边上形势紧张……”
一夜无梦,睡到自然醒。
现在是早点时间,辰雨正坐在客栈的大堂里喝着早茶。
甲:“你们听说了吗?昨天城里出了个奇人。”
乙:“哦,奇人,说来听听。”
甲:“昨天傍晚,有人纵马外城,一个男孩被踏于马下,腹腔洞开,鲜血直流,气息已无。”
乙:“可惜啊,可惜,哼,那些贵人子弟,没一个好的,太让人气愤了!”
丙:“我说,陈宇啊,你别打岔,杨兄,你接着说啊!”
甲:“我说陈兄啊,你别老是躲在家里读什么诗词经书的,该常到外面来看看,体会世间冷暖人事百态,才能对你有读书领悟有所帮助啊。钱兄,常听人说你消息可是最灵通的,这事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丙:“呵呵,秦兄见笑了,我也听人说了,那可真是个奇人啊,往孩子身上洒了点什么沫沫,伤口就马上愈合了,不一会,那孩子就能活波乱跳了,身体还比原来还壮了呢。”
甲:“呸,呸,呸,不是你说的那样。”
乙、丙同时问道:“那你说是哪样?”
甲:“我跟你们说,其实那人是一个神仙呢!”这时,三人周围已经围了个里三圈外三圈,众人眨着渴望的眼光,甲虚荣心大长。
乙、丙心里十分震惊,乙失声说道:“不、不可能!”
甲有些生气地道:“什么不可能,这可是我亲眼所见的,难道还有假不成。”
有围观听众问道:“那个神仙长什么样子啊?”
甲说:“那是一个老神仙,头发胡子花白,红光满面,如童颜一般,穿着一件白色大袍仙衣,站在那里,仙风道骨,飘逸出尘。”甲说着,眼里透出向往的神色。
几人听他如此说,看其神情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心里不不由得信了几分,甲很满意,呷了一口茶,才缓缓地道:“我也不卖你们关子了,那个老神仙见到男孩碗大伤口,叹了一口气,就一口仙气吹过去,伤口突然就不见了,还没有待我们反应过来,那男孩就全好了,根本就看不出来受过伤,要不是地上有血迹,我们还以为这事根本就没有发生呢。最后那神仙变还变出了一个大元宝送给那对母子呢。”
“啊,真的是神仙啊。”众人惊呼。
乙:“哎,看来,还真不能双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啊,外面的世界这么丰富,我孤陋寡闻了。”
辰雨越听越觉得不太对劲啊,最后更是大喷了一口茶水,引来众人唏嘘,辰雨一阵心惊胆颤,生怕被人认了出来,还好,这里好像没有一个人是认识他的。
辰雨换了件衣裳,是一件黑色长袍,叫客栈里的小二帮着去买的,不得不说,这小二,做事还真不懒,为辰雨选的衣服十分衬托,把辰雨的淡淡的忧郁、挺拔与坚韧等气质表现无遗。
现在街市上已经沸腾了,情况很恶劣,辰雨救人的故事彻底演变成了神仙救人的故事,被屡传经久不衰,并且版本繁多,更是出现了几家鼎立之势,稍有不和,便拳脚相加。自古以来,神话,或许便就是这样形成的吧。
辰雨无可奈何,他实在想不明白,一件十分简单事情怎么至于发展成这样,他很想出去说明这一切,好阻止人们之间的争斗,而不要因为自己,给人们带来无谓的死伤。
没想到做一件好事,会产生这样的后遗症,辰雨心情很不好,早已没了继续逛街的心思,回了馨来客栈,本来以为远离那些流言风暴,心就会静下来,可以坐下来好好修炼,不曾想,心反而更加浮躁了,坐立难安,连对天地灵气的感悟都弱下来了,对于出手救人一事,他从没有一丝后悔,可是现在事情的发展,实在让他难以接受。心里就像堵上了一块石头一样,不舒服。
后来,更是传出,因为故事版本之争,还致使几人斗殴丧命,若不是衙兵出动,阻止了更大规模的械斗,死伤不知又会增加多少。辰雨一听到这消息,脸都气绿了,一掌拍下,手下的桌子顿时化为齑粉。客栈正在高谈阔论的众人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双脚发软。辰雨之所以这样激动,便是因为他对于生命的定义,比任何人都要高,他比任何人都珍爱生命。
无论神仙救人的事情传得多么沸沸扬扬,多么神乎其神,多么精彩,引人入胜,知情人也不乏少有,跟踪辰雨那两个小兵,便是其中之二。当事情在城内传开的时候,城里的有些大人物们也有所行动了,他们可不是那些被愚昧了的平头老百姓,他们都想将这种医术高超者纳为自己用。
陈将军是关里的将军,至从城里神仙显迹之事热烈沸腾起,他就对此就格外关注,立马叫来大胡子二人,对于辰雨的情况细细问来,最终,他的心里便有了记较。
什么事情都只是一阵风,神仙一事也是一样,今天,事情渐渐平息了。所以,当风暴离去了,世界也就会平静下来,至于风暴造成的后果,便交由时间来抚平吧。但是有一点,却是不可忽略的,那就是,风暴后和风暴前是不可能一样了。因为事情一旦发生了,人的心境,乃至世界的性质都将发生变化,不可逆反,这也对社会未来的发展必将有着深远的影响。
辰雨的心境,有了一点微妙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