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仇家不是扳着手指头就能够数得清楚的。”小刀蹲在江边用手捧起清凉的水，擦拭着脸上的血迹。“所以，你等天亮了就走吧。有多远就走多远。”
“你每次杀人，能赚到多少钱？”林森森已经取消了警戒，有一种感觉告诉她，眼前这个男孩不是坏人。
应该就是女人的直觉吧。
“恩…”小刀眯起眼睛思索。“我只记得，我杀掉的第一个人，酬劳只是一碗难以下咽的面条和三个粗糙的馒头。”
——上帝！林森森捂住嘴巴，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很可悲很好笑吧。”小刀独自笑了起来。却难以掩饰他的悲伤。
——是什么原因，能够让一个人变得这么廉价和可怕？这个叫做小刀的杀手，又有怎样不为人知的经历？
“那么现在呢？”林森森问。“应该很赚钱吧？”
“最多的一次。是十万块。”小刀又习惯性的眯起眼睛。他喜欢在思考问题的时候眯起眼睛。这个动作在林森森的脑海，已经成了一个招牌动作。
“十万块？”林森森替小刀打抱不平。“如果对于杀人来说，也实在太少了吧？”
“我本来就是一名最廉价的杀手。”小刀抓了抓头发。“所以。我的生意才会一批又一批的涌来。”
“这样啊……”林森森说。
小刀又不说话了。他是个难以琢磨的人。有的时候，他的话比较多，而有的时候，则是一声不吭。
林森森是个聪明的人。在小刀话比较多的情况下，无论天南地北的话题，她都可以应付自如。不为别的，只为取悦小刀，虽然说眼前这名杀手还没有做出什么威胁自己生命的事情，但是一切还是谨慎为妙。而在小刀沉默寡言的时候，她也会安静的站在小刀身后，陪着他一起无聊的渡过漫长而难熬的黑夜。
这真的是一个看不到天明的黑夜。只有江风，只有在风中飘荡的芦絮。
不知道坐了多久。林森森只听见小刀低沉的呻吟了一声。
林森森回头，看见小刀用左手捂住腹部。手指间隙中，是滚烫鲜红的血液。
“你受伤了？”林森森心头一凛。
小刀不说话。
“让我看看。”林森森把小黑放到草地上，低头握住小刀的手。
小刀没有拒绝。但依旧不说一句话。
“疼不疼？”林森森看着那个刀伤，有点手足无措。
“只是感觉有点冷。”小刀颤抖着说。
他的身体的确很冷。冰凉的刺骨。
林森森把他抱在怀中，抱得很紧很紧：“身体可以取暖。好点了没有？”
“恩。”小刀说。
小刀开始沉沉的昏睡过去。越睡越沉。
林森森不停的摇晃他：“喂喂！别睡啊！我们聊天，这样你就不会觉得困了！”
小刀努力的睁开眼睛：“没事的。我睡一会就好。就一小会。”
说完。他又开始睡死过去。他所说的一小会，实在是有点匪夷所思。他足足睡了五个小时。
只有轻微的呼吸声才让林森森稍显镇定。这就说明，小刀还没有死。
途中他醒过一次。嘴里一直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声音很浑浊。听不清楚他喊得是谁。
很快，他搂紧了林森森，又开始进入休眠状态。
林森森不敢睡。她抱着小刀守了整整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