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家侦探告诉女人:“这位新欢,是不及格的狐狸精。他不会爱她很久的,放心吧!”她听了,反觉无限悲凉。――《新欢》
女人乔装打扮着去找私家侦探,以求得一个了解,了解男人是不是爱她?结果却是:“这名狐狸精迷惑男人的本钱不够手段不高;他俩也许只是逢场作戏,并无你猜想的亲密,亦已渐渐失去新鲜感;说是‘新欢’,他迟早厌倦,回到你身边,他不会爱她很久的――信我吧,男人的直觉!”悲呼,陌生人在局外永远是看得最清楚最明白的,难怪她听了,反觉无限悲凉。
这是李碧华的新书《新欢》里的一则故事。较她以往的写作方式一样,以最冷静的阐述,狠狠的撞击你的神经。是啊,这样的故事远比鬼故事还让人觉得阴冷,贴身贴肉的爱人,行的却是远如天涯的路,难免不让人对现代人的情爱感到彷徨和不知所措,省视一下,原来‘旧爱’也要如‘新欢’一样才能让爱情更长久。
一阵风,一缕烟,一撮灰,一声叹息,一个模糊的影子……什么十大一百大?十年一百年?都已不在乎了。――《来晚了》
蝶衣与如花,同样的凄迷,同样的绝艳,但最应对前景有所憧憬的人选择了自杀,而偏偏癌症缠身的那个却坚持到了在舞台上绝唱最后一秒。李碧华这本《新欢》归类为短篇小说,而这一篇却又极其纪实的回忆了张国荣与梅艳芳一些片段。也许是因为,他们曾演绎过《胭脂扣》和《霸王别姬》,也许令李碧华沉迷的也就是小说故事。她说:“一个蝶衣,一个如花,没有人可以代替。”
整个上海,就数这自觉“委屈”的女孩最痛苦了。――《沪人甲乙丙》
这又好像是散文了,聊数着上海人的林林总总,聊数着上海人的心浮气燥,聊数着上海人的炎凉世态,让人读来除了浅浅淡淡的叹息以外,找不到任何的感觉,其实世人种种,又何尝只有上海这个大都市才有。
这本《新欢》即如是故事、散文、纪实、杂文……但同样的描述起来,虽然还可以看到她一贯的“冷静、毒辣、尖锐、锋利”,但综上所述的她,她的文风,终还是让人感觉到了有些退步。
是因为她老了?
文风老了?
还是我们相见于世事更为清透?
再或许这也不能称为是她在退步了,较于她多诸于有些血腥味的爱情,有些狠毒的故事,有些尖锐的词藻后,我看到的更多是热辣和冷静,穿透了文字故事的表面,我看到了浮华众生没有掩藏的一部分,而它们,就是血腥的?就是险恶的?
呜呼,人性之本善或恶?
所幸我们还有解毒片,让我们面对剧毒,仍甘之若饴。
李碧华就是李碧华,虽然平淡了许多,但还是让我大感过瘾,无论是什么题裁,无论是什么内容,她总能冷冷静静的就给你上了一堂人性课,剖析得你无法不点头称是。
午夜时,轻风摇曳树影,黑暗中听窗外有人用细长的指尖轻叩玻璃,宛如响起凄迷的音乐。读着李碧华的小说,背上一阵阵的寒意,让你平添几分对人世,对世人更为清明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