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宾办事真是雷厉风行,我第二天去上班时就接到通知,收拾行装,交接工作,然后打铺盖走人。当然,这都是暂时的,在离开研究所的这段时间里工资照发,同事开玩笑说我这是带薪休假,说实话,我不缺钱,更不想要这样的假期。谁会愿意跟几具死尸共度一个假期。
梁宾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递给我一个证件,拿上它可以在案发现场畅行无阻。“警队协查员”,这就是我下段时间的头衔。
“怎么样,够正规的吧?只可惜不能给你找来一身警服,要不然你就是正规军了。从今往后,你的衣食住行都由警队负责,我是你的负责人,也就是你的顶头上司。我这个人很有威严,作风硬朗,绝不会因为咱们之间的关系优待你。好,现在咱们立刻去现场!”
难得梁宾还有这么好多心情,也知道他把希望压在了我身上。可是,我却没有一丁点的把握。
“副队,局里派我跟这件案子,咱们去趟现场吧。”一个女警员快步走来,身上散发出一股迷人的香味。
梁宾点点头:“罗红,你来的正好。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老朋友柳青阁,现在是警队的协查员。这是罗红,我们队的警花。”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那个叫罗红的警员落落大方,主动伸出手。她的手很软,柔若无骨。
我笑了下:“你好!认识你很高兴。”我想我笑的很不自然,梁宾已经在旁边偷笑了。
罗红也看到了梁宾不怀好意的笑,问:“副队,你笑什么?”
梁宾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哈哈!你们两个都是不肯吃亏的人。很高兴认识你,认识你很高兴。果然是一个字也不肯多说啊。这样,咱们先去现场,有什么话路上说。”
我想我的脸肯定红得像熟柿子一样了,耳根也有些发烧。我向旁边看了看,公安局门口停了一排警车。一个年轻的警察不住地向这边看,我知道他在看罗红,这样的女孩想不引人注意都难,但是他看的也太投入了,一头撞在车门上,揉揉头钻进去了。
梁宾开来一辆警车,招呼我们进去。托梁宾的福,这是我第一次坐警车,有些不自然,不住地挪动身子。
罗红扭过头:“怎么,你不舒服吗?”
“哦,不是。第一次坐警车,不习惯。”
“小罗,你把案子的最新进展给他讲一下,我们不应该剥夺他的知情权。”梁宾在前面开着车,点了根烟。
罗红干脆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面向我,说话间喷出的兰花香气让我一时间难以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她讲的内容上。
“是这样的,根据我们目前的调查,颖水路一带都是些老房子,居民都是收入中等偏下的人群。案发现场位于颖水巷深处,也就是说,在这里发生什么事情,外人很难知觉。房主名叫孙海英,老伴多年前去世,有一个女儿,但女儿不在身边,在省城。三年前,孙海英老人搬到了女儿家居住。我们曾经与孙海英老人联系,但是她已经住进了精神病院,情绪很不稳定,对她的调查无法进行。”
梁宾插了句话:“据孙海英的邻居讲,这个老太太为人很和善,体弱多病,她不可能有作案的嫌疑。你想,她一个年老体衰的老太太,手无缚鸡之力,怎么会有能力杀害三个正当年的女人?”
“那三个女人和孙海英是什么关系?”我问。
罗红把话接了过来:“老太太有几间空房子,平常就租给别人换些钱。那三个女人就是租的老太太的房子,她邻居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租的。根据我们分析,这样的杀人案一般有三种可能,一是谋财害命,这一点基本上可惜排除,假若凶手抱着这样的目的,完全没有必要肢解三个女人的尸体。二是仇杀,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情杀。后两种可能性最大。但现在我们连死者的身份都不知道,要调查根本无从下手。”
说话间已经到达了目的地,这是一条深巷,很窄,汽车无法进入,我们只得下车。这里的房子很破旧,看起来是年久失修的缘故,整个巷子发出一股霉味,墙上画了一个个大大的“拆”字。但这里仍有人居住,小孩子光着屁股在外面乱跑。
我想起了电视里的新闻报道,问梁宾:“新闻上不是说这里正在进行拆迁整治吗,怎么还有人居住?”
梁宾苦笑一下,无奈地说:“这些都是钉子户,嫌政府赔偿的钱少,都不愿意拆迁,就一直耗在这,闹得很厉害,都上访到市长那里去了,开发商也没敢乱动。”
“那新闻上说拆迁的工人发现尸体一事是怎么回事?”
“呵呵,孙海英的房子是这里年代最长的,两个拆迁的民工不知从哪里听说那院子里埋的有宝物,想着房主也不在,就去挖,结果宝物没挖着,却挖出了一堆尸骨。据接警的同事说,他们报案的时候哭地稀里哗啦的。”
我们一同到了孙海英老人的老屋,看得出,这是一座晚清风格的房子,按理说这样的房子应该列入文物中的,可惜房子翻修得太厉害,倒显得不伦不类。院子里,一些警察忙碌着,见了梁宾随便打个招呼,都各忙各的去了。院子里有个坑,想必尸体都是在那挖出来的,尸骨已经转运到警局,停放的地方还留有一些脓水,发出刺鼻的恶臭。
我随处看了一下,问:“知不知道那三个女人住在哪个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