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芝俪小心翼翼的注入真气,只觉得坎儿的经脉顺畅,竟然没有遇到一丝阻碍,当下凝神屏气,把五道紫玉真气结印一一传入坎儿五禀府。
坎儿看着纳兰芝俪神色冷峻,初时有点紧张,后又觉得一股股清爽的寒流顺着他的血管潺湲流入,使他的整个身心如沁春露秋晞,清凉冰爽。即便是在这严冬也觉不到冰冷,竟似和寒气溶为了一体,身子反而暖了。让他说不出的舒服受用,倒不觉得害怕了,只是不能张嘴说话,不然他早就欢喜高呼了。
纳兰芝俪慢慢注完紫玉五禀结印。奇道:“你的督任二脉似被高人打通了,顺畅通滑,不遇一丝阻碍。真是奇了,难道你后来遇见仙人了?”
坎儿挠了挠头发呆呆的说没有,便把他后来怎样被恶吏毒打,捆绑入狱的事叙述了一遍。
纳兰芝俪拊掌笑道:“这就是了。原来你被绳索死力紧捆,又被快马拉拽了一路,天幸路上有积雪你又不至于被颠蹭得血管爆裂。此情形就像是数位气功高手用真气把你全身经脉紧箍,又不断加以揉搓。后你又被撞在石墩上,使血从头部流了出来。缓解了你体内巨大压力,正像是度过了打通经脉最难的关口一样。正合了紧逼缓放之理。最后被狱卒猛地解开,血液积压已久,顺势冲开了你的督任二脉,就如同数位高手在你度过难关之后,奋力发功,戮力为你打通经脉一般!我的坎儿,天幸老天眷佑于你。阴差阳错中侥幸打通了血脉,使血液能加速流动,才不被我紫玉寒玄功撑破你血肉,得以安然入住你内府。坎儿,你真如十七爷所说,峰回路转,苦尽甘来了呀!”
坎儿喜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傻笑道:“是我傻人有傻福。更因为姐姐就是仙子,来下凡救我这个穷小子了。”
纳兰芝俪正色道:“不,是天佑善良的人。天神没有放弃每一个人,善总有善报的。坎儿,这几天你被折磨得遍体鳞伤,骨错筋散。又要上阵杀敌,乱军之中何人能保你性命?我紫玉寒玄功有再造血肉之仙功,强身护体之神力。现在我就教你运功的法决,你要牢牢记在心中。日后依法修炼,就算不能弑神诛鬼,但也能让你强身健体,扼虎戮狼,杀敌保身!”
说完檀口微张,轻声念道:“
乾元神为体,坤元心为形,气凝元神聚,神聚心神宁。
心神如莲花,不染尘一物,元神似虚无,飘渺纳乾坤。
心清神亦清,天地如混元,随波入禀府,嫏嬛凝元婴。
督任通嫏嬛,神发知慧矣,五性常感动,变化无穷焉。”
又道:“玄功如口诀所言分为四层,巽、震、恒、益四脉为第一层名曰‘雷风相薄’。坎、離、未济、即济四脉为第二层名曰‘水火相射’。艮、兑、咸、损四脉为第三层名曰‘山泽通气’。乾、坤、否、泰四脉为第四层名曰‘天地定位’。”
言讫,便把运功练气之法细细给坎儿讲了一遍。坎儿暗暗记在心头。
就这么过了大半个时辰。纳兰芝俪待坎儿一一记牢,又背诵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正色说道:“先下,你只有死记硬背,等以后再慢慢修炼领悟。我紫玉寒玄功是正派真法,你只有循序渐进,一层层练下去,切不可僭越躐进。不然会坠入魔道,被天下正义之士唾弃诛杀!”
又缓色柔声说道:“坎儿,姐姐那天回去却碰见了我那晚约的人,就和他出去了一趟。没能赶回来救你,不能给你作证,你不要记恨姐姐啊。”
坎儿说道:“哪里会,我心中永远永远都不会恨姐姐的。在我心里姐姐就是天上的仙子。”说着,坎儿想起那晚纳兰芝俪说出的‘谢天云’的名字。自认为是芝俪姐姐和那人深夜偷偷约会,当然不会明讲。不禁心中酸溜溜的,涩涩的又道:“我知道姐姐的苦衷,你对我这么好,我永远不会说出来的、、、、、、”
纳兰芝俪看出了坎儿误会,却不对他澄清,呵呵娇笑道:“我的傻坎儿。对了,姐姐曾答应你给你取个好听的名字,现在姐姐想好啦。
现在我就立马,立刻告诉你哦。”
坎儿转忧为喜,忙道:“姐姐快说,我都等不急了。”
纳兰芝俪道:“诗圣杜子美有诗云:‘花叶唯天意,江溪共石根,早霞随类影,寒水各依痕。’我看你就叫‘依水寒’吧。坎儿,姐姐真切的希望你以后能依着质朴善良,纯爱真情,走人间正路。不要辜负了姐姐殷切的希望,也不要忘了姐姐在梦中对你说过的话。希望你能领悟到人世间的爱与美,能摒除掉心中的恨与丑。依着心中坚定的信念,好好的活着。勇敢的面对世间一切苦难,坚强的走过你的人生。”
坎儿忍不住泪流满面,跪在地下大哭道:“姐姐的话,坎儿一辈子都会牢牢记在心上,姐姐的恩情,坎儿永生永世都不敢忘记、、、、、、芝俪姐姐,以后我就叫‘依水寒’了!我一定会按着姐姐的话,行侠仗义,不会为非作歹,给姐姐抹黑!”哭着忽然像是又想起了什么,抹鼻问道:“对了,姐姐真的到我梦里来了么?我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呢。”
纳兰芝俪嫣然一笑,道:“你是在做梦,不过是我进入你的梦中罢了。这门功夫叫‘化蝶入梦’,能让我运功凝神进入别人梦中。但每运用一次就会消耗我大量真元,所以我倒是从未用过。昨天兰花给我飞鸽传书,我得知你出事了,但是来不及赶回来,我怕你狱劫难度,心急如焚就破例用了此功,和你在梦中相会激励你勇敢坚强。后来我赶回清芳楼,想起四爷和十七爷像是有权势之人,便找出四爷留给我的一张手札,按地址寻到一个驿站,驿站的驿丞见了叫我稍等,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四爷和十七爷便携手而来。我对他们说了你的情况,求他们救你,于是我们就来了。”
依水寒听了啧啧称奇,道:“世上还有这等法术?姐姐、、、、、、”
纳兰芝俪道:“你现在仙基全无,别想着僭越求我教你。此仙功若没有十年的苦修,神识进入别人梦中,恐怕就永远回不来了。你别心贪,以后还怕姐姐不教你吗?”说完起身道:“时候不早了,再耽搁下去燕王他们该起疑心了,寒儿,咱们走吧。”
依水寒依言起身,二人来到屋外,纳兰芝俪又道:“绎儿以后我会照顾她。事情料理完了我就会搬过去和她同住,不然她一个女孩子家,又有歹人觊觎,我们都不会放心。等她慢慢心情平复了,我会告诉他那晚咱俩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
依水寒回想往事,只觉得心如刀割,颤声说道:“恐怕绎儿姐姐再也不会见我了,虽说她的父母非我所害,但也是因我而殁。我无法赎清我得罪过,我对不起绎儿姐姐、、、、、、”
纳兰芝俪柔声说道:“世事难料,生死有命。寒儿,这几天你遭受的苦难早已抵消了你的罪业。再说你也是无心的,不是吗?寒儿,只要你有一颗真诚善良的心,不会去有意害别人,那就问心无愧了。这件事你不要太放在心上,等你从军归来,一定要立志找出元凶大憝。为自己洗刷清白,替绎儿姊姊的父母报仇!”
依水寒咬牙说道:“我发誓要找到真凶,用他的人头来祭奠绎儿姐姐爹娘的在天之灵!”
二人回到狱典中堂。纳兰芝俪、燕王一众和依水寒马姓汉子互相道了别,依水寒和马姓汉子便被狱卒押上柙车,一路颠簸的来到北伐大军位于北平近郊丰台的屯兵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