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儿、是我，芬儿。”连红的情绪瞬间开朗起来，芬儿又回到从前，显然事情有了好的转变：“我刚接到电话，我一直在等这个电话。”
芬儿告诉连红，“事情到此为止”，老板已经让保管员从明天、是今天天亮开始，接过销售经理那一摊儿，不再追究什么――
“到此为止”，“不再追究”，兰力不相信：“怎么可能？黑虎、怎么会不黑了？保管员真的能够让黑虎回心转意？”
连红坚信不疑，芬儿的语气与平静，告诉连红、这消息绝对可靠，绝对真实。
“问一问，问一问，我怎么办？”兰力不断地催促，急得从连红的左边爬到右边，又从连红的右边再爬回左边。
“保管员说了，让兰力给他舅打电话――天亮就打，千万不能拖――要是拖的话，再有人说点什么、恐怕会有变化。”芬儿显然听到了兰力再三的叨咕，不再安慰连红，开始满足兰力的“期待”，讲出“问题”解决的“答案”。
“老板，他会怎么处理大力？打电话、直接打电话给他，能行吗？”连红不确定，不能确定，所以一连提出两个问题。
兰力跌坐在床上：“不行，我不敢，我不打。要是他不接怎么办，要是他接了骂我一顿怎么办，要是他让我‘坦白交待’怎么办……”
连红比兰力强不多少，提到鸿远、提到老板，除了害怕还是害怕和不信任。
“照我说的办。”芬儿的语气突然坚定：“照我说的办――不是我说的，保管员知道你们在外面不会一下子想明白，不过、没有时间犹豫，听清没有。必须在天一亮，就给老板打电话，让兰力亲自打电话给老板。这是最后的机会，如果错过、如果再发生什么变化，一百个保管员也不再有办法……”
看来，保管员料到了一切，交待给芬儿的是“完整”的“全解”。
“要不，我先给保管员打一个电话……”兰力还在迟疑。
“保管员说了，直到天亮、直到兰力给老板打电话，他都会与老板在一起，在老板的办公室里。要是等其他人上班，可能就没有机会了。”芬儿说得再清楚不过，连红听到了、相信了，兰力听到了、也不再怀疑。
芬儿又再三叮嘱几句，才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
“对了，我想起一件事儿――”兰力抓住连红的手：“那次、我早晨去找保管员问什么事儿来着――事儿我想不起来了，你在保管室里、保管员好象抓着你的手，是不是？”连红厌恶地甩开兰力的手：“什么时候了，还提那些陈年谷子，干什么？”兰力“啪”一巴掌拍在脑门上，撞墙的伤、让他拍得显然“活起来”，痛得他叫出声来：“我说保管员这么‘帮忙’，原来不是冲我。”
“滚，滚，你是不是想说我和保管员有什么什么……”连红真急了，“多穿点儿”、不提则罢，提起来、连红就想打人。
“不是那个意思，不是那个意思。”兰力赶紧解释：“小连儿，你别生气。我告诉你，你是不知道，保管员那是大学本科，怎么会在意你这个‘村姑’。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我也是无意知道的这个秘密，你是我告诉的第一个人。”
“保管员上过大学？”连红不太相信，要是那么聪明的人上过大学，怎么会跑到鸿远公司来“打工”，就那头脑、要是大学毕业，怎么也是个乡长吧？
“我帮别人补毕业证，上师大去、挺偶然地发现有数据库，闲得无聊、我把保管员的名字输进去，天哪、当时我自己都不相信，保管员是货真价实的‘本科’，而且还是那一年的全省文科第三名、按古代的规矩是‘探花郎’……”
兰力这个玩意儿，气得连红真没有办法，一说起这些乱七乱八的事儿，又是风又是雨，连红不相信兰力的话。知道没有什么大事儿，兰力心里有底儿，又恢复原来的那套浮精神――连红可没有心思，也没有那么乐观。
打电话，可以肯定不会被“打落水狗”，安全问题没有问题。
问题严重的地方，是钱、要是老板让“吐”出来，怎么办？
连红把这个问题说出来，兰力立即脸色如灰，“咣”跌坐在床上。参加过“肃反”行动的兰力记得，老板“出气以后”，是要“清算”的，一个五一个十，都算得清清楚楚，把鸿远公司的销售额下降按照百分比一一折合成为收入，照单收钱、用老板的话说“要让你清家荡产”……交出所得，兰力认了。可是，收入的那些钱，马三子还分一块儿，兰力哪里“垫”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