剃着寸头儿的这个女人,也不是那种黏人的人,既然芬儿的妈有话,又看出连红的丈夫对自己也没有什么意思,自然就退了。
为什么不利用这件事儿,去“逼”连红回来?
“那个‘小寸头儿’,你认识吧?”
芬儿装得非常随便地对连红提起这个女人,连红当然认识、岂止是认识,对于这个女人的头型,对于这个女人的装扮,对于这个女人,连红话多了。
“咋的啦?”
果然有效果,听到芬儿突然说起这个女人,连红的脸色突然有些吓人。
“没有什么,就是她总往你们家去,让我妈说了,她这两天、好象没去……”
芬儿心跳得特别厉害,虽然努力“装得若无其事”,还是让连红看出芬儿的慌乱。连红什么都不说了,什么都不问了……
芬儿没有了主意,说什么好、得了,什么也不说,让连红自己好好想一想,说不定明天一早,连红真就自己夹着包儿回来了。
直到芬儿离开连红,连红都没有说出一个字,那脸色凝重得、五官几乎都无法做出任何一个最微小的表情。
大概会有效果吧,芬儿安慰自己。
回到家,芬儿急急忙忙地把这一切告诉给妈妈。“行,让小连儿刺激刺激,她是个明白人,知道你不撒谎,肯定会想明白。”妈妈的话,让芬儿放下心来。
芬儿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番苦心和妙计,适得其反。
听到芬儿提到“小寸头儿”,连红的心一下子象被猫抓了一样,没有一个不流血的地方,没有一个有着落的角落。
连红心里难受,却又不能说出来,就是想说出来、又能够说给谁听?
那个女人,那个烂女人――可是,今天的自己,与那个女人又有什么不同?
“去也白去”,对丈夫、连红还不知道。
除了一心一意地过日子,除了那么热烈地期待过“有一个孩子、带着孩子回家”之外,丈夫从来没有什么雄心大志,也不有其他非分之想。
这样的放心,反而让连红自己无地自容。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丈夫越好、比得自己越坏。
还骂人家烂女人,还讲究人家如何不好,今天的连红、自己还能够再重复自己说得那么理直气壮的那些话吗?
连红越来越看不起自己,不是最近的事儿。从与兰力在一起开始,连红就对自己无端地充满厌恶。因为自己,丈夫才撇家舍业地出来,陪着自己到处跑。好容易有一个稳定点的时候,自己又整一出“红杏出墙”。
本来好几次“想回家看看”,芬儿提到的“小寸头儿”,让连红彻底丧失了“想一想”的勇气,她觉得自己太卑鄙、太肮脏。
人家再不好,人家毕竟没有象自己这么坏。人家再不好,人家也没有象自己这样,有丈夫有家、却与兰力纠缠在一起,又不肯给丈夫一个“交待”。走得地方也不算是少了,象自己这么下贱的女人、连红认为自己没有见过……
“手续问题”,再一次涌上心头。
应该痛下决心,自己就这么回事儿了,与兰力在一起,有一天是一天,走一步算一步,就这么混了。丈夫不能啊,人家也是一个大活人,不能总是这么干熬着吧。再说,人都会老,这过一天、少一天,要是没有一个“交待”,丈夫的将来怎么办?连红真恨不得立即就“办手续”,可是、又没有那个勇气。
一夜无眠,连红第二天再见到芬儿的时候,吓了芬儿一跳。
“怎么这么快就瘦成长脸儿”,芬儿真害怕了,多少有些后悔:“你没有什么事儿吧,是不是我说什么没有说明白……”
连红笑了,笑得有些凄然:“没有什么,我这些天就不舒服。你能说不明白什么,再说、你有什么需要说明白?”
从此,再不提起、甚至不再让芬儿“捎东西”。
芬儿开始的时候,还以为连红“需要想一想”,可是左等右等、连红越来越少地提起大棚,让芬儿终于明白,自己的好心、成了坏事儿。
再跟连红去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呸、芬儿自己都不信,芬儿终于知道,自己实在是一个超级笨蛋,自以为“妙计”、却成为新的麻烦。
芬儿是真没有办法了,她决定、非得跟保管员说不可了。
匆忙的一趟、两趟的送货,芬儿满脑子想的就是快点回公司,快点找到保管员,快点把这“妙计”惹祸的事儿、跟保管员说一说……
芬儿没有想到,回到公司以后,保管员在等她,而且见面以后,就给她一个完全是出乎意料的任命,连红的事、不得不让位给现实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