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要不、今年春节,你上我家去过吧。”芬儿早就想提出的建议,终于有机会说出来:“我家离公司近,一会儿就到……”
“你呀……”保管员对芬儿的憨有些无奈:“要是没有特殊安排,我春节怎么会不回家?鸿远公司的‘经典时刻’、会在春节那一天敲定――”
不明白,什么事情、不能等到过完年再“商量”?
“那也就一会儿的事,年、总是要过的吧――”
芬儿固执地坚持着。
“唉。一场游戏一场梦。”保管员无限感慨地说:“大概需要一整天时间吧,虽然今天有一些事情定妥,但老板、会有他自己的安排。”
看起来,问题相当严重,不但保管员要在鸿远公司过年、老板,听保管员的意思,老板也会在鸿远公司过年,事情肯定“攸关生死”。
“咕咚、咕咚……”
保管员拿起那个打开的易拉罐,几乎是一口气全部“倒”进喉咙。“啪”,第八个空罐紧靠着第七个、整整齐齐地“入列”。
“芬儿,早点回去吧。你不着急,司机还等着你哪……”
保管员拿起一支烟,熟练地点燃。
“爸,你别喝了。这么忙、这么多事儿,你都瘦成什么样儿了,再喝这么多酒,你能受得了吗?”芬儿拖着哭腔儿。
“忙不几天了。”保管员另有所指地说――
芬儿站起来,走到桌上、把那些没有打开的“蓝带”劈里啪拉,全部划拉进抽屉里,打开的抽屉、里面塞满烟和药……
保管员站起来,看着芬儿收拾起那些:“早点回去吧。送你回家以后,司机回来、也能早点歇歇。”手里的烟,就这么快地被吸去大半儿。剩下的那部分,惨淡地闪着光,保管员没有拿住吧、烟滑落到地上――
芬儿转过身,抱住保管员、仰起头:“求你,别这么折磨自己吧。”
第一次如此紧密地靠近保管员,这个平日看起来很高、很壮的男人,抱在怀里才发现,如此之瘦弱、触手可及的是嶙峋的骨胳……
保管员微笑着,轻轻地责备:“芬儿,你怎么了?象个孩子似的,还哭了。要是让别人看到,多不好……”
芬儿不管那些,哭就哭、看见又怎么样――
保管员的手很轻、很快地擦去芬儿眼角的泪,很轻、很快地在芬儿的额头上亲了亲:“好了,好了,我不喝了。”
芬儿依然没有放手的意思……
“好了,你该早点回家了。”保管员慢慢地把芬儿的手拿开。
那眼光、如此地熟悉,芬儿有些惊讶:保管员眼里的神情,让芬儿想起自己孩子的眼睛,一样的清纯、一样的天真。
那手、慈和的手,那印在额头的一吻,都让芬儿想起父亲。一想起父亲,一想起面前这个慈父般关怀自己的人,芬儿迅速恢复了平静。有些不好意思,噘着嘴,低着头,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回去吧,过年了、忙过这些日子就好了,跟家人好好解释、解释。”
保管员坐回原来的位置,拿起杯、这一回是茶杯。
“你说话算话,千万别喝了。”芬儿有些不愿意离开:“烟也少抽――你不能把平时不抽的烟,都集中起来一天抽完吧?”
“行,说话算数。酒、烟,今天都到此为止。”保管员开心地笑了。
“快,趁热吃吧。”
小隋端着一小盆儿面条,热气腾腾地送来。
“看,我真不喝了。”保管员接过小隋递过来的筷子:“芬儿,早点回去吧。小隋、你喊司机一声,都早点歇着吧……”
说完,埋头稀里呼噜、自管自地吃起面条。
小隋给芬儿打开车门,关好车门。
车开动的时候,小隋对芬儿说:“保管员真是个好人。”
好人?芬儿记得,保管员不止一次说过,人没有好人坏人,只有人做的事情、才会有好有坏。这就是哲学吧?芬儿坐在车里,抽一抽鼻子,摸一摸依然有些发烧的脸,哲学、哲学这个东西,是不是象保管员一样难以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