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虎回来好一会儿,文春才姗姗来到。
文春的到来不但没调节郁闷的气氛,一直苦着的脸反倒使本来浑和的谈话变得索然寡味,何平也不再言语了。
文清老汉找老兄弟来本意是想从老兄弟那里借些钱,话赶话赶了半天也没有绕到这个中心话题上,文春还是老态度――不去为好,等着放出来。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了一会儿,文清小舅子和自己是一条战线:主张是天津看看。
文春不赞同这一做法,不管两家关系处的怎样,何平自知终究是外人,但从旁观者的角度冷静考虑,内心里其实也是不主张去天津,原因是人生地不熟,虽然村里有人在天津打工,但个个都是小白人,无官无职的,去了也白搭,在他兄弟间不好表明态度。
“这样吧,还是你们兄弟间,这不文豹的舅舅也在,再合计一下,不去就算了,要去缺钱到我那里拿些。”何平最后说道。
“我哪里也没多少积蓄,卖了点粮食还还了贷款,哥你一定要坚持去,我也不拦着,拿出一千来块还是有的。”文春看着他哥,接过何平的话。
“去一定得去,钱多就多带些,少就少带点,孩子他老叔,你看让文魁跟着孩子老舅走一趟……”文春老汉瞄了老兄弟一眼。
“文魁可去不了,这不马上就要竞标鱼塘了,他从媳妇娘家借了些钱,也打算包上一块,要是他走了,那……那没法办啦!”文春显然很急。
“那,我再想想,考虑考虑!”文清老汉显然不满意不在看文春,低下头盯着桌子上的茶杯,想起了从前的一些往事。
文清的兄弟文春本不是河东村的住户,原来是在离此十五里的河下村住,那时文春家远不如文清家过得好,那叫一个穷。
“唉,人哪,一过好点就有点六亲不认了,想当年我是怎样对待你家的。”文清想着:“你刚结婚那时,父母死的早,还不是我一手操办的,你结了婚,我为了还饥荒吃了多少苦,都三十五六了还是光棍一人,后来虽然去了文虎他妈,他妈还一身是病……”
“你有了孩子,家也过得没有起色,下河村一片盐碱地,也不打粮食,越过越穷,我看实在是不行了,我求爷爷告奶奶,挨家挨户和村里村民商量,村里看在我常年给村里放羊的面子上,同意了把你家迁了过来,缓了两年才缓了过来,这些年是越过越红火,我家反倒赶不上啦,反过头来,就不行了,梨铧还往两面翻土呢,看来亲兄弟还不比梨铧呀……”
“大哥,你怎么呢?”文清的小舅子在一旁拽了一下他的胳膊,这下才缓过神来。
“哥,我家里还有事,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一会儿,叫文虎过去把一千块钱取过来。”文春推开里屋门,也不等文清搭话,急冲冲走了。
在这个过程中,站在一边已经是快二十岁的人了的文虎,只是静静地听着,至始至终没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