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今夜不用上药，弦语你先去休息吧。还有影，剑你们也去休息吧，余下的我们自己来就好了，左右也没什么事。”望了望窗外，若先赶人了，虽然他并不把弦语当下人使，可是奈何这里的人上下之位尊卑之分异常明显，因此，他若是不发话，怕是没人先去休息的了。真真无奈，难道他们就不能自己动手洗漱？平常人家没了下人又是怎么生活的？郁闷归郁闷，可惜，只能依了他们所为，否则，其后的态度让人更为郁闷。
“是，那么请公子小心。”剑奴影奴二人没多二话，转身先行离开了。毕竟是夜深，他们在此的确有时颇为不便。
“是。”弦语点点头，欲行，至门口却又停了下来，略为迟疑，“公子，带上申宛当真不妨？”早知道她会提出这个问题就该早些把人赶回家——免得到时麻烦更甚。轻轻叹口气，虽然也不是不知道她为自己的担心，然而，更多的是她的好奇吧。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她的出现就代表了一种麻烦。
“不碍事，马车大得很——再不然，我们多雇一辆车如何？”话到一半，突然醒悟起，既然是男女同行不便，自然就跟行宿有关了，马上改口转头望向寒。寒点头，“无妨，这些琐事不必操心。”
“是了，之前出门前我曾答应带手信——呃——礼物给你。”在弦语的困惑眼神中马上改口，拿出之前买的那玉竹走过去放在他掌心。“挂线我就不帮你弄了，喜欢挂腰间也行，当坠子也行，你高兴就好。”
弦语接过，依旧有些微愣，他开始还以为若是开玩笑的——根本搞不清楚什么叫手信，只是应了声好而已。
以前也不是没有收过别人送的礼物，只是……深吸口气，定了定神，仔细看了看手掌的那抹温润，许是刚从怀里拿出来的缘故，依旧带着体温，是一片小巧的玉竹，三指宽，做工不算精致，刀法简朴，玉色温润，手感怡人。心里暖暖的，忙低下头道谢，而后转身离开。
“虚怀千秋功过，笑傲严冬霜雪，一生宁静淡泊，一世高风亮节。”身后是淡淡的低吟声，似不经意，自然而然，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弦语不由愣住了，定在原地，手掌的玉似乎温暖起来，一点一点的蔓延开去。
——公子他没有问自己曾发生过什么事，也没有问自己为何情绪变得有些不稳，甚至对自己带来的人没有丝毫的查问。虽然知道他不问也肯定会知道，然而，记得公子他说过，“你是我的人，我信你。”所以，一切都够了。
前尘如何，仅此而已，往后，他只为一个人活着。只要公子他不放弃自己，不松手，那么，他就会一直留下。
做自己该做的，能做的，可以做的事。
不求，不贪，不恋，这何曾不是一种幸福呢？
……
“多谢公子。”把玉小心翼翼放入怀里。
如今，真的完全释怀了。
若看着弦语出门，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总算是没那份郁结在眉了，虽然心里的阴暗不那么容易消失，但好在他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化去。情之一字，果然厉害，早知道就早些来这边找申宛姑娘了，颇为暧昧的笑——
一时没有注意到他身后寒无奈的摇头——就猜到若会想到那里去，不过，目光略为深邃，虽然他也不解其意，但，自己真的是很高兴看到弦语能逐渐走出那段阴暗的往事，为什么若也好，他自己也好，对弦语会有种莫名的感觉呢？
他到底是谁？
——
“夜深了，你还在想什么？”若走近，难得看到寒一脸的困惑，之前柳无霄送庄里事情过来时并不曾见他这么为难，应不是庄内的事，而后——好像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吧？侧头从他肩上看出窗外——夜色深沉，没啥事情发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