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听他如此污蔑自己,早就怒不可遏。未等他说完,已破口骂道:“无耻奸贼你少胡说八道,栽赃嫁祸于我。那晚鸣弦闯入镇冰水狱,我本要阻拦,是你叫我暂缓动手,说在外面埋下了天罗地网,任他百般能耐也难逃出。结果循塔出来,你们谁人能挡?倒把罪算在我一个人的头上。”
久沙道:“也不冤枉你,大家都有失职之罪,为何独你一人连夜叛逃?分明就是早与鸣弦勾结在先。”雪后怒道:“我不逃又怎的?祠皇近来喜怒无常,护镜天王与他多年患难兄弟,尚且惨被灭门。那晚该我轮值,这失责之罪我如何挡得起?更何况还有你这小人专进谗言,颠倒是非。”
檠鬣又道:“现下大家各有说辞,不如我们先抓她回去,查清楚了再定她罪也还不迟。”役小刀道:“说什么都没用了,你当初在祠皇殿为护镜天王求情之时,就应该想到今日之果。已经容你多活了这些日子,也算是看在你为天王祠效力多年的份上。”
雪后道:“我知道你为什么处心积虑陷害护镜天王,你真正要对付的是谁,我全知道。只可惜我的话,说出来没人相信。檠鬣,我提醒你,如今你与念流公主订下婚约,说不定役小刀下一个要对付的人就是你。”
檠鬣闻言,虽不相信,却也朝役小刀看去。役小刀毫不在意,大笑数声道:“你既知没人相信又何必再说出来?谁不知我与祠皇是亲兄弟,念流是我亲侄女,我当然希望我的侄女能有个好的归宿,可惜啊,念流那傻丫头一心只想着鸣弦那忘恩负义的小贼。”
其时溪宁等人忙于应付天王昊旗阵,虽听他几人对话,也无暇插口。偏是最柳听闻役小刀反复辱及鸣弦,心内早怒,终于忍不住冲上前去,一挥沧魔剑,使出拿手绝技“转华无刃”连斩二十七道弧月剑光,径朝役小刀劈去。只可惜外围黑罡战云涌上来只一抖,便将其消于无形。溪宁惟恐她被黑云所伤,忙用纯黄之气将她卷回。最柳怒气未消,更骂道:“奸贼,鸣弦一家被你害得好惨。你多行不义,早晚天诛地灭。”
役小刀适才见她反击,本不屑一顾,及听她提到鸣弦,顿时怒道:“你们灵玄二都的弟子个个都有痴病。鸣弦那厮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三番五次为他的事情跟我们天王祠作对。”添长道:“你们自己干尽伤天害理之事,反怪我们多管闲事。鸣弦兄弟一家多年来为你们天王祠建立无数功勋,倒头来竟被你这等奸人陷害,弄得家破人亡。我每每想来,都深感寒心。必是他父亲功高权重,本领又强,遭你等卑鄙小人眼红嫉恨。”话未说完,役小刀已怒吼道:“住口,简直一派胡言。他老子护镜天王算个什么东西?仗着和祠皇有点交情,狂得不知自己是谁。我才是祠皇的亲兄弟,他那点微末本领也配和我相提并论。他临死之际被我踩在脚下,全身烂得如牛屎一般。鸣弦那厮更不中用,我杀他全家之时,他连我一招也接不住,趁着乱子落荒而逃。还有在黄金城那次,我以‘圣穹天煞’几乎取他性命,若不是灵封天尊那骚婆娘从中作梗,他怎能活到今天?这小子数次栽在我手里,每次都被你们灵玄二都的人坏我好事。今天我若不把你们这群小狗男女收拾干净,难消我心头之恨。”
雪后道:“你恨祠皇多年来一直器重护镜天王,撇下你这亲生兄弟不管。因此借月洲失利一事,诬陷护镜天王心生叛意。挑唆祠皇将其一家处死。只可惜你机关算尽,终于棋差一着,如今鸣弦受了正职,位列战都九大将军之首,更得御都大人重用,将你等告上法都不过是迟早的事。你再也奈何不得他,因此迁怒于我,迁怒于白青二教弟子。”
役小刀似是怒极,竟厉声喝道:“简直一派胡言,鸣弦那厮以为勾搭上法都的王女,就可以扬眉吐气,简直是痴人说梦。区区一个烈坛将军算得什么?你父亲当年也是官居烈坛将军,还不是一样战死在魔胎岛?他日祠皇平定逆天都,登上天帝的宝座,什么法都圣御司,灵玄二都之长,通通都得俯首称臣。到时候鸣弦那小子还不一样被我踩在脚下,任我在他身上戳一千个透明窟窿也无力反抗。”说罢又如痴如狂般大笑起来。
雪城与绮芝隐伏在数里外的高空,听他这般说法,都深感说不出的厌恶。雪城因道:“这人实在可恶,我去收拾他,也算是替鸣弦出一口恶气。”绮芝因见添长已然祭起了镇狱玄巾,忙道:“我们稍等一下,看他还有何说法。添长师兄的镇狱玄巾是我师父炼制的,他们暂可无害。他们实在抵不住时,我们再出手也不迟。最好别让他们看见我们,否则麻烦又多了。”
这时役小刀仍兀自不休地数落鸣弦,说他专靠女人往上爬,又说他五个属下俱不服他。最柳恨极了役小刀,几番想冲上去,都被溪宁拦住。她也自知法力低微,远不是敌人对手,便将沧魔剑递于溪宁,并道:“师姐,这个阴嗓子无耻至极。你用沧魔剑跟他斗。”溪宁知其心意,接过手中,将纯黄之气往上一贯,左手一扬,先发出两道青炫碧雷,将黑罡战云震开一条裂缝,然后右手一指,沧魔剑化做一道冰蓝剑光直往役小刀绞去。
久沙本在役小刀身侧,先前同最柳交手时觉着此剑平平无奇,一直未将其放在眼里。此时又见此剑杀来,虽略带森寒,并不甚强。为讨好役小刀,就势将手中链锯朝前一抛,正好与沧魔剑对上。岂知溪宁心思慎密,为使其轻敌,故意压低剑芒。只到与其对峙片刻之后,见其戒心已减,突地将维系剑身的纯黄之气增强数倍,其剑光也随之暴绽至两丈之长。只听“铛”地一声急响,久沙的链锯已被震飞至十数尺外,而沧魔剑的森茫竟直取役小刀头颅。因相隔甚近,溪宁又骤出不意,役小刀惊觉有变,已避之无及,只得略转身形,侧首相让。终因慢却一步,沧魔剑从头侧穿过,被其锋芒将左脸颊上一大块皮肉削去,露出里面森白颧骨,随即血流如柱,满面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