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芝见她这般神情,心里便有些许不快,冷笑道:“你们两姐妹这脸变得倒是挺快嘛,日间不是说非要致雪城于死地吗?既然药也送来了,雪城也收下了,你们是不是也该告辞了?”
二女互望一眼,俱是一脸茫然。蓝衣女子伸手在自己面颊上摸了摸,奇道:“我的脸怎么了?没什么特别的啊,姐姐也是一样。”黑衣女子轻轻咳了一声,微微笑道:“是呢,我们也该回去了。雪城你有空的话,可以到我们海市阁来坐坐。我们后庭里有一株千年海心葵近日就要盛开了,很漂亮的。对了,还没作自我介绍。我叫彦昕,我妹妹叫彦弋,你来的时候就说找我们,侍卫自然会带你进来。”接着蓝衣女子也笑道:“你叫我弋儿就可以了,叫姐姐就叫昕儿,伯父就是这么叫我们的。”
雪城见她们一副天真的表情,不似要设计陷害自己的样子,但逆天都群邪惯于笑里藏刀、口蜜腹剑,她们两姐妹又是老城主的侄女,日间还被派来对付自己,绝不能轻信她们。绮芝道:“你们姐妹到底玩什么把戏,只有你们自己才清楚。对不起,我们没有那闲工夫到什么海市阁去赏花。”
彦昕闻言只淡淡一笑,说道:“看得出这位妹妹似乎不喜欢我们姐妹俩。也难怪,今天发生了那样不愉快的事。总之是我们姐妹俩过于冒失了。既然这样,我们也不打扰了。弋儿我们回去吧。”
彦弋侧着头问道:“姐姐,这位妹妹为什么不喜欢我们?今天虽然有些误会,但我们打伤的是雪城,并没伤到她啊。”彦昕不答她话,只对众人歉然一笑,说道:“让你们见笑了,我这妹妹有些不谙世故。”绮芝嘴一噘,轻笑一声,心道:“你也比她好不到哪去,要不然你们两姐妹就都是故意装出来的。”
这时彦昕又再作辞,正待唤彦弋走时,却听她说道:“咦,好像有人打起来了。两股气都很强盛,其中一股好像是白鸾素妃。”
雪城大吃一惊,冥感微息,果觉登月楼那边气息流动异常。心道:“莫非素妃大人和她姐姐打起来了。她姐姐能自由出入血怨环流的魔胎岛,本领必不简单。”想到这里,再也顾不得别的,直往登月楼赶去。
彦昕、彦弋对望一眼,也往后庭纵去。绮芝稍慢一步,紧随其后。霜夜、晚枫见彦昕姐妹冲入后院,心觉不妥,有些要追上去拦下她二人,却又哪里及得上她们的速度?
众人赶至登月楼前,只见白鸾素妃和她姐姐银黎悬浮天半,各据一头,相对而峙。目前双方尚未动手,但各释放的气场已相互狡集在一起,一时间难分高下。远而望之,直是一团白芒和一瀑银霞对涌而上,互有吞噬对方之势。雪城、霜夜刚想上前助战,白鸾素妃早已察觉到他们,远远喊道:“你们不要上来,她毕竟是我姐姐。”
银黎向下瞥了众人一眼,继而笑道:“你还当我是姐姐吗?既然当我是姐姐,如何不听我的话?还是仅仅是怕他们伤在我灵牙月之下?”
白鸾素妃道:“我敬你是姐姐,处处容让你,你又何苦执意要为难我?”银黎道:“我为难你,难道眼睁睁看着你在这里等死就不为难你了?”白鸾素妃道:“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心里有数。”
银黎冷笑一声,双手一扬,大瀑银霞张开,一个合抱之势往白鸾素妃扑去,口里说道:“你要心里有数,就不用做姐姐的来操心了。”白鸾素妃仍未动手,只将身周的白寒之气加重了几分,几欲结成冰墙。昂然道:“你不用说了,说什么我也不会跟你回去的。你就当我已经死了,或是从来没有我这么个妹妹。”
银黎心里一恸,说道:“你明明就在我眼前,却要我当你死了;我只有你这一个妹妹,你叫我不要管你。好,好,你若胜得了我,我自然也管不了你。”
白鸾素妃听她这话,顿觉有些心酸,只得说道:“难道我们姐妹俩非动手不可?你一定要带我回去向陛下请罪,本意是为了我好。我既知你是为了我好,又怎能再和你动手?但就此跟你回去却也死不甘心。你叫我又该如何?”
银黎停下手来,长叹一声,身周的百尺银霞也尽皆敛去。白鸾素妃这时也息去了白寒之气,上前走了两步,叹道:“姐姐,你不要勉强我了。我当年决定离开月境乡的时候就没想过还要再回去。”银黎道:“那是你的故乡,你竟无半分留恋,看来你被那小子骗得不浅。”
白鸾素妃摇头道:“不,他没有骗我,是我自己要离开月境乡。月境乡虽美,人却无情。月祖陛下自己婚嫁被拒,却下令全族禁婚,弄得现在月族越渐凋零。”
银黎听她非议月祖陛下,大为不敬,当即喝道:“住口,你敢对陛下不敬。我们族人的身体、魂灵都是陛下所赐,连整个月境乡都是陛下以无上幻力所创。不论陛下作何决定,我们都必须遵从。更何况‘空舞死’一族的族长尾灵早就看中了你,曾三次向陛下要讨你过去。你也知道‘空舞死’一族有食母之习,一夜过去,待你为他产下胎儿,那刚一出生的孩子便要吃你的肉。你好好想想,就算陛下不下令全族禁婚,你还有命跟那小子私离幻界。那小子花言巧语无非是想骗你送他回家而已。你却到现在还执迷不悟。”
银黎这番话众人听来无不惊心,绮芝不禁问道:“世上哪有这样的民族?小孩儿刚一出生就要吃母亲的肉,若是这样谁还敢跟他们通婚?”
银黎冷笑道:“空舞死一族和我们月族一样,同为幻界十二大族之一。他们族长尾灵亲自向月祖陛下讨一名婢女,陛下怎好当面拒绝?若非适逢全族禁魂,萼风早已成为自己孩子的腹中美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