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鸾素妃轻咬嘴唇,犹豫了一下,仍道:“我原本不该非议陛下,可是据你说来陛下是处处为我着想。但我仅仅是陛下的贴身侍女,就如你先前所说,我的事情陛下根本不放在心上。陛下之所以下令全族禁魂完全是因为绯焰天子拒婚而迁怒全族。”
银黎眉头一皱,愠道:“不论什么原因,陛下的决定我们都必须遵从,你背叛月族也是事实。你今晚跟我回去,事情还有回转圜的余地,否则等大祭司的人赶到,一切都晚了。”
雪城听她二人对话,心内也颇感矛盾。一方面又希望白鸾素妃跟她姐姐回去,则可避免今后的劫难,另一方面又觉得她似有很深的苦衷,若心愿未了,怕是要抱憾终生。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才可帮到她。这时彦弋却在一旁叫道:“白鸾素妃既然不愿跟你回去,你是她姐姐总要多疼护她一些,怎么反过来为难她?”
白鸾素妃见说话这人,正是今日在照影殿同自己交过手的蓝衣女子,顿时心里一奇,但也无暇去想她为何会在这里。只听银黎喝道:“你是什么东西?我们姐妹之间的事情,你也配来过问?我坚持要带她回月境乡,何尝不是想保全她的性命?”
彦弋大声道:“她不愿回去,你就不该逼迫她。我姐姐就从来不会逼我做不愿意的事。”
银黎听了这话,冷笑一声,道:“我果然不是好姐姐,既然劝了你一下午,你始终不愿跟我回去,我也没有其他办法,惟有强逼你跟我走了。”话刚说完,她身周立时又升起数重银霞。
白鸾素妃知道姐姐有月祖陛下所赐的灵牙月在手,丝毫也不敢大意,忙释出三重白寒之气严阵以待。晦涩夜空本已飘着鹅毛大雪,此时白寒之气涌出,更添阵阵寒意。转眼间漫空飞雪已转为冰屑、飞雹;云层内陷,隐现晶芒,大地已然冻结,整座登月楼也迅速冰封,纯然一片素色。银黎见她这等气势,也自心惊,暗道:“这多年来不见,她怎会练就了这一身的浩瀚寒气?尚未动手就已将我的气势几近压下。”
片刻之间,白鸾素妃身周已凝结出了二三十枝冰锥长枪,每一枝都有三四丈长,尖如狼牙,折透冷辉。只听她又再说道:“难道我们非动手不可?”银黎道:“以前你我一直不分高下,如今看来似乎你更胜一筹,但我有月祖陛下所赐的灵牙月,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白鸾素妃心里一直忌惮她的灵牙月,一听这话怎能不惊,忙遥对雪城喊道:“那日我交给你的蓝骨呢?”
雪城一怔,心下顿觉不妙,忙道:“那日我并没带走,冰封在敬月堂灵柩之中。”
白鸾素妃心里一颤,惊道:“灵柩中,怎么会?”原来那日她回到望月堡,一进敬月堂便发觉灵柩有异,似被人打开过,四下里更满是大小碎冰。当时她便觉得奇怪,那敬月堂只有她与雪城才可进入。这些碎冰显然是雪城留下的,只是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却百思不得其解。此刻听闻雪城将蓝骨留在灵柩之中,她霍然明白过来。那些冰块自然是雪城用来封禁蓝骨的,必是有人趁自己不在之时,潜入敬月堂破了冰封,盗走了蓝骨。
霎时间她脑海里闪过了好几个念头,最后想到了三闯望月堡的阴海鬼祖,从种种迹象看来,的确以阴海鬼祖的嫌疑最大。银黎见她这般神色,也料中了七八分,因而说道:“原来你得到了冰神凭冬的蓝骨,难怪刚才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不过如今看来你的蓝骨似乎又给弄丢了。你凭什么来抵御我的灵牙月?”
雪城知悉蓝骨因自己的疏忽而丢失,顿觉万分愧疚。而那灵牙月也不知是何厉害事物?竟让素妃大人如此忌惮。当此情形可说是到了急难关头,他也顾不得别的,叫了声:“素妃大人,我来帮你。”便纵身上前。
银黎见雪城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哪将他放在眼里?当头就是三瀑十多丈宽的银霞照将下去。白鸾素妃惟恐雪城被其所伤,连忙以数重白寒之气横截过来,大声道:“你快退下,这事你不要插手。”
银黎趁她分神之际,立时抢上来,单手往下一张,一蓬亩许大的银霞似囚笼蛛网般撒下来,将白鸾素妃和雪城连同整座登月楼都笼罩在内。绮芝见雪城被困,虽素知他本领了得,也不免为他担忧,忙将炙阳刃和青炫碧雷连番发出,欲震破银霞蛛网。与此同时,彦昕、彦弋两姐妹也先后抢出,一个扬手就是数十丈宽的紫炎厚气墙横扫过去,一个则用火线红绳倒抽上绞,将大蓬银霞拦腰削断。
银黎根本未将三女放在眼里,及见绮芝的青炫碧雷和炙阳刃当先发出,更觉不屑一顾。却未料到彦昕与彦弋的本领足可与白鸾素妃匹敌。火线红绳后发先至,首将她发出的大蓬银霞绞为散雾碎絮,而后紫炎厚气墙劲扫而来,更是威势雄浑,猛不可挡。她心里一虚,立时疾退至半里开外,回手撒出一片“隐风烈帐”这才抵住厚气墙。
这时白鸾素妃与雪城早已各持冰剑,斩破银霞蛛网,飞蹿而出。白鸾素妃终念银黎是姐姐,尚自犹豫,未曾予以反击。雪城却已飞奔而上,又是雪浪冰屑,又是冰枪、冰椎,接连不断招呼过去。而彦昕、彦弋的凌厉攻势又分从左右包抄而上。在三人围攻之下,未及数合银黎已感手忙脚乱,独力难支。心里既惊,且无暇多想,忙将灵牙月往空中一抛。
众人只见一团白亮物事射向高空,随即光影闪烁了两下,便绽放出大片惨白的耀芒,映得整个夜空恍若白昼。白鸾素妃惊喊道:“你的目的是我,不要伤害他们。”话刚说完,那皎洁的神光照将下来,众人只觉身子一紧,已被一股绝大的力量禁制住,丝毫也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