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一声喝罢,屋内立时沉寂。
乐钟琪竭力试了几次,实在够不到长剑,也就绝了这个念头,冷冷地望着墙角,不知在想些什么,看其神情却似已回复镇定。
杨苦尽则被牧九霄的威势镇住,心中虽然仍不情愿,却没敢再说什么。
这间屋子的竹窗和顶棚昨夜先后被乐钟琪和牧九霄撞破,此时正当上午,随着日影挪移,两方金灿灿的阳光忽如瀑布一般流泻进来,照在乐钟琪身上,更衬得她容颜媚好,丽若朝华。
牧九霄神色一变,闪身避开日光,从怀中抽出一个黑色包裹抖将开来,却是一件颇为长大的斗篷。他将这件斗篷裹在身上,拉起帽子遮住脑袋,一双大手也缩回袖内。
乐钟琪闻声回眸,将他这一番举动看在眼里,不免有些诧异。如今正是盛夏时节,此处虽然山深林密,也只在黎明、薄暮之际略觉清凉。现下日上三竿,正是暑气升腾之时,牧九霄既然动不得真气,也就无法隔绝外境温凉,他将全身裹得这般严实,岂非自讨苦吃?
她尚未想得十分明白,便听牧九霄说道:“尺无伤拖不了封九辰太久,这里又被设下了风响石,凌霄派的人迟早会追寻过来,此地不宜久留。你们两个打点精神,这就跟我出去走走吧。”
乐钟琪心中一惊,原想设法拖延时刻,等师父返回或者同门赶到,自己便有望脱险,却不料牧九霄老奸巨猾,也算到了这一节。
杨苦尽讶道:“出去走走?去哪儿走走啊?”
牧九霄道:“你不用多问,只管跟着我走就是了。”低头看看乐钟琪,又道:“我若解了这小丫头的穴道,难保她不给我捣乱;若不解穴,她又行动不得,当真麻烦得紧。”想了一下,猛地伸手扯下了杨苦尽的腰带。
杨苦尽猝不及防,裤子一下褪到了脚面上,露出两条光溜溜的大腿来。乐钟琪伏在地上,看得真切,不由得尖叫一声,慌忙扭头闭眼,斥道:“下流!”
杨苦尽也吓了一跳,赶紧俯身提起裤腰,羞怒交集地瞪着牧九霄,问道:“你干嘛扒我裤子?”
牧九霄不予理会,一把揪住乐钟琪的衣领将她拽了起来。乐钟琪惊道:“你别碰我!”有心踢他几脚,怎奈身上毫无力气,眼睁睁看着这个恶魔用那山野恶少的裤腰带套住了自己的双腕。
牧九霄绑好乐钟琪的双手,又试了试松紧,满意地“嗯”了一声,这才伸指在她背上点了两下。
乐钟琪陡觉后背血脉一畅,身上力气复生,当即飞起右足,狠踢牧九霄的下颌。
牧九霄左掌一翻,拿住乐钟琪的脚腕儿,喝道:“别闹,再敢乱来我要你好看!”
乐钟琪心头不由一紧,情知这大魔头说得出做得到,脸上虽仍是一副倔强表情,却真有些怕惹恼了他,招来什么令自己难堪的祸事。
牧九霄见她不再乱动,哼了一声道:“这才像话,乖乖地跟我走吧。”拾起长剑,用腰带牵着乐钟琪走出茅舍。
杨苦尽提着裤腰自后跟随,忍不住问道:“牧大叔,我们要走多远,要去多久啊?”
牧九霄道:“也许三天两夜,也许十天半月,在我伤势复原之前,一切见机行事,哪里有个准谱儿?你只管老实跟着便是。”
杨苦尽道:“不成啊,我的牛没人照管会饿死的,要不……要不我还是留下来吧。”
牧九霄道:“我若把你留下,凌霄派的人就能从你这里问出一切,对我极为不利。你眼下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跟我进山,要么让我杀了你灭口。你选哪一条?”
杨苦尽踌躇一下,只得点头道:“好,我跟你进山。你先等一下,我去把牛放开,让它们自己去林子里吃草。”说罢也不等牧九霄允准,转身便向牛棚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