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厨工陈东摔伤_凤洞_奇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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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厨工陈东摔伤(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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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委会成立后,知青队的生活和生产就进入了轨道,知青们也开始了做个自食其力的劳动者的尝试,说尝试,是因为初始2个月是不给他们定工作量的,而且是在附近平地或者山沟低地圃田里给树浇水,施肥,除草,中午可以回总部食堂吃饭。这些都是轻活,林埸平时是按排给老弱职工干的。

王维兴为了兑现他的诺言,把陈东按排去食堂帮厨,也就是做厨工。公布这个按排时,陈东很高兴,多日来心里揣着的石头似乎落了地。对着王维兴又是道谢又是作揖,说:“王队长言之有信,良善有加,我佩服,我从心里头感谢,我一定做好工作,谢谢,谢谢了。”

食堂是专为林埸总部的单身职工办的,一日三餐,早餐吃粥,午餐和晚餐是干饭。因为林埸是国营的,国家对林业工人有特别照顾,每月每人供给大米45斤,因此可以吃到两顿干饭一顿粥。工人们早上7点半开工上山干活,7点要吃早饭,厨房工人每天凌晨5点就得起床煮做早餐,早餐除了当餐吃的粥之外,还得做好上山工人带走的午餐饭菜,吃完早餐后,上山的工人带着午餐饭菜就干活去了。厨房工人也没能歇着,他们中有的到离林埸6里路远的集市去买些鱼啊肉啊或者是盐啊醋的,蔬菜是自产的不用买,食油是国家供应的,有总部管生活的专人到县城去买。不去集市的就在家劈柴,打扫卫生,准备留在家里的人的午餐。做完午餐后可以休息2个半小时,到4时左右又得操办晚餐了。所以,当厨工也并不轻松,只不过是不用日晒雨淋爬山过涧的,每个人都有明确分工和责任,一个萝卜一个坑,缺一不可,有事有病不能来上班,别人就得顶你的份,多做事。

陈东本来有失眠的毛病,入睡迟,容易醒,总是睡不够。当了厨工凌晨就得起来,而凌晨时分正是他刚能睡好的时候,闹钟叫醒起来后睡眼惺忪,无精打彩,走在去食堂的路上不时踢着脚。开始几天还能撑住,后来实在顶不下去,他请病假了。躺在床上,心里并不清闲,他不想干厨工了,想回小组和他们一样上山干活,但他又担心,回头路好走,回头草难吃,领导不会老优待他的,何况还有身体素质比他差的人需要照顾。思前想后,叹息连连,觉得前景一片漆黑,不知身处何方。

陈东连休3天病假,这天,该销假上班了。他被闹钟闹醒后,又倒头再睡,这回笼觉一睡就睡到太阳露了脸,睁眼一看,已经7点半了。

照原来按排,陈东今天的任务是给上山工人准备中午的饭菜,由于他睡过了头,和他同个灶头做饭的工友只好一人顶两,虽然很努力,仍然不能准时开出饭菜,以致耽误了工人的出工时间,换句话说,就是造成集体误工,而误工是要被处罚的。

陈东醒来后看已误时,误时必定误事,心中又急又怕。一边慌慌忙忙穿衣服,一边喃喃自语,“坏了,坏了,坏大事了。”鞋子还没穿好,就向食堂方向跑去。散开的鞋带被路边一棵小树枝缠住,“咚”的一声,陈东重重地摔在地上,额头碰到了路边排放着的柴火堆,磕破了皮流了血,近视眼镜镜片摔裂了,人晕晕沉沉,在地上躺着不敢动。路过的李子汉,黄星合力把他抬到了医疗室,让医生给他看看。医生量了量血压,用听诊器听了听心肺,检查了伤口,说是外伤,软组织挫伤,无大碍,给伤口上了药,嘱咐陈东回去休息休息。又开了三天病假。可这三天真正的病假,却让陈东休得伤透了心,他觉得自已真的没用,自已会的干不了,自已不会的偏要干,古人说三十而立,可我立啥?30岁的大男人,本应成家立业了,可我不要说成家,现在连事业都立不了,他越想越伤心,连死的心都有。

在“生病”和摔伤休息期间,两位队长先后来探望他,了解情况后,帮他疏导情绪,从世界观和人生观方面启发他正确认识自已,提振信心,自强奋发。随后,杨梅花也来了,还带着林玉。临走时交代林玉:“这几天你来照顾陈东,我会和王队长说的。”这个按排让陈东感到意外,感到组织的温暖。林玉来看望他时,还带着她在山上的野百合花。百合花的清香和林玉的到来,就象一阵春风,吹开了陈东郁闭的心扉。在林玉面前,陈东的话明显比往日多,他似乎找到了能胜任能倾诉心事的知音,和林玉无话不说,连他以前在家的事也毫无保留地说给她听,林玉同情他,劝他不必为往事抱憾。在林玉眼里,陈东是个善良的人,只是心志不够坚强,男人不能缺的就是这点,所以,林玉又同情他,又批评他。说来也怪,陈东有很长一段时间,听不进别人的不同意见,如今听林玉的批评却是心服口服,正所谓一药合一病。由于心情舒畅,陈东的伤痛好得很快,只休了二天就上班了,而且从此没有不准时起床的,也没有喊苦叫累。对于陈东快速变化的原因,全队上下都不太明白,不过有一个人却是心知肚明。不是别人,就是林玉。

林玉外号“林妹妹”,个子不高,偏瘦,圆脸,蒜头鼻子,梳着两条羊角辫,喜欢穿花衣服,家里带来的一件红花绿叶上衣,已经洗得发白,她还是隔天一换。她身材并不惹人,但她有特点,为人乐观,性格外向,说话做事干脆利落,喜欢笑,音容笑貌常常给人留下好感。她出身在一个小学教师家庭,从小受到良好的家庭教育,童年体弱多病,每当天气变化,就会发作哮喘,严重时不住院不成,不病时也是气短声低,故有“林妹妹”之称。可到了青春期,可能是体内荷尔蒙分泌趋于旺盛,体质竟然日渐强壮,哮喘病也消失得无影无踪。那时候,住院不给留陪人,尤其是夜晚,这样的经历,使她在童年就习惯了离开亲人独处一隅的环境,在医院,小小年纪的她也见识过生老病死的现埸,听惯了悲啼暗泣,因此造就了她在面对艰难困苦时仍能乐观豁达的性格。同时,也因为经常生病拉下课程,故此比同龄人少读了1年书,下乡前她只读完高中2年级。

动员下乡时,她妈妈眼泪都哭干了,有心不让她走,可是学校已经没有正经上课,居委会也放话,女儿不去就得儿子去,想想儿子才上初中,年刚过16岁,体质还没女儿强,更舍不得,掌心掌背都是肉,叫父母好为难。林玉清楚父母的苦衷,在父母面前,她总是笑哈哈地,磨着缠着让她下乡,等到居委会正式通知她后,她夜里蒙头大哭,白天没事人一样。其实父母是知道的,只苦于无法改变现状。对于林玉的下乡,父母总觉得内疚,好象欠了她好多,以至于多年来什么事都顺着林玉的意,直至后来的婚姻大事也由林玉自已做主决定。

离开老家后,一路上林玉有说有笑。到了林埸,她发现这里青山环抱绿水长流,空气清新环境安静,好象到了世外桃源,内心真正喜欢上了凤洞林埸,大有来迟之感。所以她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和环境,在一个月的适应性劳动中,干活不懒,累了就歇一歇,一天出了几身汗,她不觉得累也不觉得苦,反而感觉浑身轻松,胃口大开,比起初来时,体重增加,面色红润,月经不再衍期来潮,经量也比以前增多,经行腹痛有明显减轻。一方山水养一方人,别人都说林玉肯定是凤洞人转世的。林妹妹的称呼已经失去原来的含义,不过,人们仍然叫她林妹妹,只不过现在是褒不是贬了。

自从那次陈东摔伤,她去陪护之后,一个月来俩人之间的来往日渐密切,友情日渐升温。是林玉的乐观豁达,融化了陈东的忧郁孤癖,是林玉待人之诚,安定了陈东那颗游移之心。他俩的关糸已经浮出水面,显现在知青队众人的眼里,当然也逃不出两位队长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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