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苏小小喝了皇上赐的御酒,三天后毒发身亡。芊芊把苏小小放在船里,让其顺流而下。芊芊送走苏小小的船,然后花钱给苏小小修了坟墓,里边放满了苏小小生前的衣物字画。不料,到了晚上,盗墓人毁掉了墓碑,挖平了坟墓,盗走了一切衣物器具字画诸物。芊芊没有灰心,再次修好了苏小小的坟墓。几天后,新墓重新被盗。芊芊毫无办法,只好在江边痛哭。
是夜,芊芊心绪难平,独自在楼上读书。城外,三个精壮鬼圩的中年人,挎着刀剑,扛着锄头,来到苏小小的墓地,扔掉断碎的墓碑,挖开新堆的土馒头,发现什么都没有。其中一人提议,兴致未尽,不如逛逛青楼。另一人点子极多,说道:“苏小小有个伙伴,名叫芊芊,是个稀罕货色。这丫头片子卖艺不卖身,不如咱把她偷出来,兄弟几个使劲过过瘾。”于是,三人穿过热闹的夜市,径往芊芊的住处,绕过众人耳目,悄悄登上楼阁。
青灯燃燃,漫夜无边。芊芊思绪难平,独自看书解闷。忽然,只听见窗外一响,觉得一股香气透入卤门,便手足麻木,不能动弹。只见一个人拿着明晃晃的刀进来。此时芊芊心中却是明白,只不能动,想是要杀自己,索性横了心,大不了跟随苏小小而去,倒也不怕。那知那个人把刀插在背后,腾出手来将芊芊轻轻地抱起,轻薄了一会子,便拖起背在身上。此时芊芊心中只是如醉如痴。可怜一个极洁极净的少女,被这强盗的闷香熏住,由着他掇弄去了。
诗曰:登临送目,正江南早春,嫩草青素。千里荒郊漫漫,翠峰如簇。六朝心事残阳外,凭东风向谁人诉。天高云淡,暗香乍起,画图难足。
这首诗,乃苏小小曩日携芊芊小姐登临翠屏山时所作也。今日之景,尤胜曩昔。
一辆马车飞快地驶向翠屏山。马项上还拴着铜铃。原来这座翠屏山,却在杭州城外二十里,都是人家的乱坟,上面一望,尽是青草绿柳,并无酒楼寺院。三个武夫模样的人下了车,其中一人,抱一个那少女从车蓬中出来。这少女被捆住手脚,口里塞了块破布——正是昨晚被迷倒的芊芊小姐。
三人抬了芊芊,一边猥亵地说笑,一边来到半山腰,在一株大树下停下,将芊芊扔在地上。一个裹着青头巾、瓜子脸的汉子啪地打了芊芊一掌,骂道:“你这贱人,昨晚上差点害死俺哥哥,今番俺定不能饶你性命。你休怪俺无情。”
旁边宽脸的大汉啐了芊芊一口,骂道:“老二,你休只顾说,兄弟几个今儿个把这淫妇割了下酒吃!”
另一人三十来岁年纪,脸上两三茬胡须,面色焦黑,不安地说:“老大,听小弟一句,把这娘们割了罢了,咱还要赶着跑路,却莫教人发觉了。”
宽脸大汉啐道:“小三!就你胆小怕事!兄弟几个在这里,哪怕一两千军马,能耐我何!休得再言!”说罢,拿掉芊芊嘴里塞的破布。
芊芊听罢三个江洋大盗的话,大为震怖,只叫道:“大王饶恕则个!求大王给妾身留一条生路罢!”
宽脸大汉笑道:“我金毛虎慕容丑说一是一,不容悔改!是你害我在先。若非我手快,焉有性命留下?今番杀你,是你活该!”
瓜子脸的汉子轻蔑地笑笑,“飕”地掣出腰刀,在芊芊脸上抿了两下。只吓得芊芊魂飞魄散。
慕容丑道:“老二,你与我拔了这贱人的头面,剥了衣裳,我亲自伏侍他。”
瓜子脸的汉子便把那芊芊的头面首饰衣服都剥了,割下两条裙带来,亲自用手把芊芊绑在树上,递过刀来说道:“哥哥,我去生火。老三,你把包袱里的竹叶青拿出来,兄弟几个把这贱人割了下酒!”慕容丑应道:“果然,兄弟快快生火来,待我亲自动手割这厮。”慕容丑点头冷笑。
黑脸汉子抬头望望树上,两丈高处有几个枝条正好顺手。他便后撤几步,飞步向树干奔去,借力在树干上走了三四步,抓住两丈高处的树枝根节,双手交替挪动,摸到树枝轻细处,只一折,带着一大根树枝子轻轻落地。顺手在大树枝子上搉下两个细细的枝条来。
黑脸汉子和慕容丑揪住芊芊,细细抽打了一回,只打得芊芊皮开肉裂,瑟瑟地在那里哭。
瓜子脸的汉子生好篝火,从腰间解下马鞭子,递给慕容丑道:“哥哥何不试试这个!”
慕容丑扬起马鞭,往芊芊上上下下又抽了五七十鞭。这慕容丑乃杭州著名的江洋大盗,膂力非凡。这五七十鞭直打的芊芊浑身上下无一处完整,头发和着血水,粘在脸上。芊芊初时尚且哭喊,再挨时,疼痛难忍,心想:死生又如何!索性随苏小小而去!于是不再哭喊,任其抽掠。
慕容丑打够了,停下来。瓜子脸的汉子从地上捡起尖刀,递给慕容丑。慕容丑道:“二弟,还是你来动手罢!”
瓜子脸的汉子略微相了相,抬手便要往芊芊的右臂割去。
芊芊把头歪向一旁,眼光避开刀子。只听瓜子脸的汉子叫声“阿呀”,撇了刀子。芊芊看时,见一柄小巧玲珑的刀子斜斜插在瓜子脸大盗的左胸。这一刀割伤了在瓜子脸结实的胸肌,但因刀身短小,因此并未伤及心肺。绕是如此,瓜子脸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四下张望。